“姐，你剛剛說什麼？”

楊京抓了把貓糧，扔到圍過來的流浪貓群前，有幾顆嘣出去，正中貓臉，吓得幾隻膽小貓連滾帶爬地逃走。

電話那頭傳來極幹練的女聲：“我說讓你把人立刻交出去。”

楊京站起來拍拍手上的殘渣，向下撇撇嘴，聲音聽起來很無辜：“姐，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什麼交人，你說的是誰啊？”

女聲轉為嚴厲，連名帶姓地喊他：“楊京，你少給我裝傻，你幹了什麼事自己不清楚？我沒空和你繞圈子，晉二已經找到家裡了，你最好不要自作聰明，趕緊把人給我交出去，否則下次打這個電話的就不是我了。”

楊京“啧”了一聲：“真是玩不起，還告家長……”

女聲警告道：“楊京，你不是小孩了，做事前先想想後果，不是所有事情家裡都能給你兜底。平時玩玩懲惡揚善、滿足一下你的表演欲也就罷了，晉雲柏和王家的事都敢摻和，你真是膽子肥了。不管什麼原因，你把人交出去這事兒就算完，以後不許再插手。”

楊京就耍賴地笑：“難道我們家還怕他們？”

對于這個備受家裡寵愛的小堂弟，她是真頭痛：“行了，你别給我找事兒，今天就把人交出去。對了，也别惦記别人的女朋友了，真是，小時候還很可愛，怎麼越大越煩人……”

楊京敷衍地說：“好好好，我知道了。”

女聲語調驟然升高：“什麼叫你知道了？知道什麼知道！今天你要是不放人的話，我明天就讓人把你那一院子的野貓通通抓走殺了扒皮！”

楊京的眼神冷下來，聲音還是帶着笑的：“好，我交人，今天就交，行了吧。”

挂了電話，楊京順腳将湊過來的流浪貓輕輕撥弄得遠了些。

“還挺會告狀的啊。”他輕哼一聲，自言自語，“晉雲柏是吧，我記住了。”

接人的來的很快。

西裝革履的矮胖男，戴着副金絲眼鏡，臉上端着恰到好處的笑容：“楊先生好，我是晉先生委托的律師，受晉先生之托，協助您向警方移交三名犯罪嫌疑人。”

他讓開些，露出身後三輛警車。

一名中年警察走上前，不苟言笑，沖楊京點點頭：“楊先生，由于你的見義勇為行為使犯罪嫌疑人沒能繼續流竄作案、侵害更多公民的生命财産權利，非常感謝你為社會治安做出的貢獻。現在我們要将犯罪嫌疑人帶走，還請您配合。”

楊京面無表情讓開路，一行警察魚貫而入，從地下室拖出三個奄奄一息、不似人形的血葫蘆。

其中面相最年輕的小警察沒忍住，驚駭地看了一眼楊京。

但在場的其他人都若無其事，仿佛犯罪嫌疑人被見義勇為者囚禁并刑訊逼供是件很正常的事。

中年警察重重清了清嗓子，小警察驚覺自己的失态，急忙低下頭。

他清晰地聽到那個俊秀健壯如同體育明星般的男人發出一聲輕蔑的低笑。

小警察的臉漲得通紅，頭也不回和同事們一起将犯罪嫌疑人押解上車。

随後，三輛警車沒有鳴笛，安靜地離開。

律師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聽到，笑容不變地說：“楊先生，事情已經辦完，我就不打擾您，先告辭了。”

楊京慢條斯理地說：“替我向你們晉先生問好，就說感謝他的‘援手’，這件事，我記下了。”

律師本能覺得不對，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謹慎地說：“好的，我一定把話帶到。”

對着比自己矮得多的律師，楊京低下頭，自下而上地擡起眼睛，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告訴他，事情還不算完。”

*****

林清音的美術館開業了。

她給晉雲柏送了請帖，捎帶邀請了一下楚岚——以plus one的形式。

楚岚原本是沒興趣的，但奈何最近晉雲柏管她太嚴，沒他同意不準出門，還配了兩個保镖外加一台護衛車，兩尊鐵塔似的黑面門神走哪兒跟哪兒，實在讓人壓力山大。

楚岚在西郊大宅待得氣悶，即使晉雲柏讓各大奢牌帶着超季新品上門走秀（高奢版現場直播賣貨），又送來半大的德牧羅威納還有捷克狼犬讓她訓着玩兒（之前兩人閑聊她說小時候的夢想之一是養條威風凜凜的大狗）。他還讓人去聯系她喜歡的作者，要付費定制小說（有點心動，但短期内很難見到成品，構思寫作都要花時間）。

晉雲柏還試圖培養出她對珠寶古董藝術品這類燒錢玩意兒的愛好，特地從銀行保險櫃調出好幾套價值千萬的高珠。

這些珠寶裡，有的是他在國内掮客手上收的老貨，有的是國外拍賣會買到的王室流落珍寶，還有的是讓卡地亞蒂凡尼定制的一些具有現代風格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