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輕蔑地誇了一句:“真會說話。”
然後她又說:“不過你們這種泥腿子我見多了,看見個有權有錢的就扒着不放,我不敲打敲打,你還真當自己了不起。我話就放這兒,你們也就是個玩意兒,老少爺們玩玩就算了的東西,狗肉上不了台面,給你三分面子,你也别真拿自己當個人看。”
這話太難聽了,Cici臉上都有些挂不住,楚岚卻被逗笑,笑得陳小姐面色古怪起來:“你笑什麼?”
楚岚笑得很真切,說的話也是:“灰姑娘的故事我初中就不信了,你們有錢人也别自我意識太過剩。晉雲柏是不錯,談戀愛挺好,做炮友也行,這世上總不能隻讓有錢男人包女人,沒有窮女人嫖男人的吧?”
楚岚這話說得陳小姐和Cici都愣住了。
特别是陳小姐,她像是頭一次見楚岚,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個遍。
“有點意思。”她說。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将手搭在楚岚肩上,将她半擁入懷中。
她回頭去看,是晉雲柏。
他沒看她,手上加了些力氣,按在她的肩頭,是熱的。
晉雲柏對陳小姐點點頭,沒有笑:“你來了。”
陳小姐有點心虛,但想想有什麼好心虛的,她可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于是她昂着頭說:“我有事,來申城待兩天。我媽前兩天還提起你呢,怎麼在申城待了這麼久,也不回京城。”
晉雲柏沒說話,一起回來的席克難接上話頭:“伯母怎麼沒關心關心我啊?”
他上前親熱地和陳小姐打招呼:“喲,妹妹,好久沒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啊?我看還是京城的風水養人,瞧這小臉水靈的。”
陳小姐白了他一眼,很熟稔的模樣:“得了吧,就你嘴貧。京城天天刮大風,就算水蘿蔔也吹成蘿蔔幹了。”
席克難哈哈一笑,半攬着陳小姐就走,“走走走,咱兄妹找個清淨地方好好聊聊,我最近收了塊好翡翠,水頭足又綠,一點雜色都沒有,都能和慈禧陪葬的那塊媲美了,我還沒想好雕個什麼,你給我參謀參謀……”
他百忙中還扭頭對晉雲柏使個眼色,意思陳小姐他領走了,讓他放心。
主人家的面子還是要給,陳小姐半推半就跟着走了。
臨走前,她意味深長地對晉雲柏說:“你這位,可真是前所未見啊。”
那兩人走了,Cici也找了個借口溜了,留下楚岚和晉雲柏單獨在一起。
楚岚放下酒杯,手上都是酒,她慢慢地在桌布上擦了擦,手心黏黏的。
晉雲柏問:“她沒為難你吧?”
楚岚不答反問:“她是不是喜歡你?”
不待晉雲柏回答,她自嘲般說:“算了,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如果她不喜歡你,也犯不上來找我麻煩。”
晉雲柏的手扶在她肩上,斟酌着說:“小時候家裡的長輩總開我和她的玩笑,她可能聽進去了吧。不過也就是随便說一說,沒人當真的。”
楚岚往邊走了走,讓開他的手,“你不用和我說這個。”
她找侍者要了兩個幹淨杯子,拿起桌上的白蘭地,給自己和晉雲柏各倒了一杯,拿起酒杯遞給了他。
楚岚拿起自己的那杯,舉起對晉雲柏示意,說句“幹杯”,然後不管他有沒有喝,一仰脖,像喝水一樣灌進去。
晉雲柏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去攔楚岚,可她躲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擡手又要喝。
這次晉雲柏抓住她的手腕,硬是把酒杯奪過來:“夠了。”
楚岚仰頭看他:“你怎麼不喝?”
不待他回答,她突然抓住他的領口,發力把他拽下來,然後踮起腳來,粗魯地吻了上去。
她的牙齒磕在晉雲柏的嘴唇上,力氣有點大,一下子就湧出血腥味。
晉雲柏先是楞了一下,吃痛皺眉,随即更加用力地親了回去。
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也可能是男人攫取了太多她的氧氣。
楚岚覺得越來越頭暈,天旋地轉,似乎聽到有人在吹口哨。
可她顧不上。
此時外界一切都與她無關,她隻想短暫地,全心全意地,不顧一切地,将自己融化在這個吻中。
哪怕天崩地裂,讓她擁有這一刻的熱烈。
終于結束時,她幾乎站不穩,全身倚在晉雲柏胸前。
他的手臂有力極了,牢牢鎖住她的腰身。
“回家吧?”晉雲柏征詢地說道。
然後不等楚岚回答,他帶着她離開宴會,讓司機開車過來,乘車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