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跑進閣樓,直接撲到太子身邊,“殿下,你沒事吧?怎麼會這樣,這些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不知道太子怕水嗎?都不想要命了?”
這怒發沖冠的樣子,和表面的溫潤相差甚遠。
高位夫人不悅道:“好了,他沒事。大喊大叫成何體統,安靜些。”
太子妃委屈道:“母後,殿下總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
母後?
竟然是母後?
華挽月還以為至少得是個皇祖母什麼的。
皇後看起來比皇帝要大不少,雖鬓邊沒有白發,但臉上的皺紋已經遮掩不了,尤其是法令紋,幾乎要垂到嘴角。
皇後很威嚴,“他還能被人欺負?分明是自己縱歡無度,識人不清。”
太子妃幽怨地看了地上跪着的衣着清涼的侍女。
長公主這才上前,對皇後正經行了一禮,恭敬道:“爍鸢見過皇後娘娘。”
爍鸢是長公主的封号,她在皇帝面前都沒有自稱過封号,卻在皇後面前這樣自稱,表面上恭敬極了。
但華挽月畢竟和長公主交往這麼久,她總感覺長公主的恭敬裡還藏着一點别樣的反感情緒。
皇後的眼風掃過來,華挽月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威壓,頭皮一麻,又往長公主身後躲了躲。
可這一躲,華挽月反而更加别扭起來,仿佛又有什麼陰冷詭異的東西順着她的脊背爬上來。
她朝着這股令人難受的感覺探究地望過去,竟對上一雙戲谑陰郁的眸子——來自于太子身後一個皮膚白的吓人的太監。
前面的長公主又道:“臣妾以為是出了什麼亂子,既然娘娘在,那臣妾便退下了。”
皇後并未多留,隻疲乏地讓人給她揉揉腦袋,道:“去吧。”
“臣妾告退”
長公主帶着華挽月快步離開。
直到出了禦花園,華挽月仍然有種被人窺視的既視感,渾身别扭。
兩人上了馬車,長公主看她心不在焉,道:“吓到了?”
華挽月回神,笑着搖搖頭,“沒有,倒是殿下,臉色這麼差?”
長公主神色确實不太好,嘴角自從見到皇後,便一直隐忍地闆着:“嬌嬌和親一事,是皇後娘娘定下的。她……罷了,和你說這些沒用,以後你我以姐妹相稱,便不要再叫什麼殿下了,叫我姐姐便是。”
華挽月乖乖叫了聲姐姐,道:“姐姐不要憋壞了身體,要是憋得難受了,也可以說給我聽聽,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那些往事想起來便糟心,不想回憶。”話是這麼說,可長公主明顯已經回憶起了往事,黯然地垂下眼簾。
華挽月坐到她身旁,轉移話題道:“姐姐可注意到了太子身後的那個皮膚很白的太監?”
長公主思緒被打斷,眼底升起嫌棄之色,“你一定離太子遠一些,他不是好人。很白的太監……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
華挽月點頭道,“知道了。隻是那人看我,我便一直不舒服。”
“他在看你?”長公主眉頭微微蹙起,“有機會姐姐幫你打探打探。”
“多謝姐姐。”
兩人一道回了公主府吃了晚食,長公主明顯心緒不甯,華挽月便說了很多笑話逗她,又聊起做生意一事,暢享一番慶國的店開起來之後的美好日子,終于讓長公主忘了皇後一事。
臨近宵禁,華挽月才回上了回家的馬車。
馬車上,她揉了揉笑僵了的臉,先歇了一會兒,又翻出被打包起來的聖旨看起來。
其實縣主的身份到底能不能保命還有些存疑。
但有總比沒有強,說不一定殺頭的罪因為一個縣主的身份就變成了貶斥,那至少她還能活。
華挽月回到住處,将聖旨攤開了放在外間的圓桌上。
黛衣走進來,看着聖旨不可置信:“小姐!小姐小姐小姐!!!”
她的肚子已經快七個月了,胎很穩,這幾日都住在華挽月這裡陪她。
華挽月累得攤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黛衣興奮道:“您是縣主了!”
“對啊。”華挽月聲音裡帶出了點笑意,“牛吧。不過我得把我那九顆大珍珠送給皇帝,唉,還真舍不得呢。”
黛衣目瞪口呆:“小姐,您這是跟皇帝買了個縣主?”
華挽月頓了下,噗嗤笑出來:“是啊!”
她付出寶貝,皇帝給她縣主當,怎麼不算買賣呢?
黛衣崇拜極了:“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
華挽月道:“以後就把這聖旨放在桌子上,都别動啊,就在這放着。”
黛衣以為她是想日日看着,便笑着應下。
三天後,長公主在公主府專門為華挽月辦了一場宴會,邀請了京中的貴女貴婦,張奕涵和李青緣也到了,楚王妃同樣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