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珠也很是配合,想看看妹妹究竟要怎麼做“好吃的”,便二話不說拿起菜刀把肉都收進了盆内。
杜映雪搬過小木凳,小身子吭哧吭哧,沒等應行上前抱扶,她已經結結實實踩在了凳上,“姐姐,我還需要兩個雞蛋。不——三個吧!”
索性都已經剁了肉讓妹妹玩,再拿幾個雞蛋也無妨,應珠這麼想着,扭身從壁櫥裡的籃子揀蛋。
再回頭,隻見妹妹手邊已有鹽和白糖,小人兒正探腰翻找着什麼。
應珠走過去,“還需要什麼?”
“姐姐我在找十三香。哦!五香粉或者胡椒粉也行。”
大夥兒好像已經适應了妹妹講話的伶俐,隻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即将鼓搗出來的成品上。
杜映雪拿過蛋,熟練地在竈台邊兒輕磕一角,本想酷炫地單手打蛋,但卻高估了自己手的大小,險些連殼帶芯兒都掉盆裡,驚得她趕忙擡起另一隻手臂,老老實實地雙手捧住蛋。
這打蛋也有技巧,不能連黃帶蛋清都打進肉裡,在腌制豬肉時隻需要幾個雞蛋清,再加些調味粉,等個半小時到四十分鐘,便算腌制好了。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杜映雪還需要姐姐幫忙拿來豬肚或者豬大腸,先用鹽水浸泡個十來分鐘,再去水槽邊反複沖洗,必須确保腸子沒有異味,因為稍後需要将腌制好的豬肉茸灌進去,如果腸衣沒有洗幹淨,那最後所有豬肉就都會被浪費掉了。
應珠聞言沒有多話,也不出聲打擊妹妹的積極性,總歸那腸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麼操作也不能算白費。于是應珠取出大盆往裡撒入一大把鹽,同應賢一起端去井邊,姐弟倆按妹妹要求的狠狠搓洗起來。
餘下的應賢繼續待在廚房裡,覺着今兒的糯糯直令自己感到有些陌生,以前妹妹也貪玩,可卻從沒玩到吃的頭上。
在應賢疑惑間,一個小時一晃而過,應珠與應賢已經将洗涮好的大腸拎進屋裡,嗅不出一點異味。
而這頭的豬肉茸也已經腌制入味,杜映雪擔心自己手上沒力,灌到中途如果将肉撒出來就太可惜了,便讓二哥直接上手,直到泛白的腸子鼓起,再沒有一點空隙,她這才接過,并讓姐姐用線在口子處打個死結。
一個肉滾滾卻軟趴趴的大長條靜靜躺在案闆上。
杜映雪仍不忘拿過筷子,在腸衣上不規則地戳了幾個小孔。
而這時竈間的大鐵鍋内已冒出汩汩熱氣,是杜映雪與應賢在哥哥姐姐出去洗大腸時,一個倒水一個燒火,這才成功地将水燒開。
杜映雪雙手捧過長條,示意四哥揭開鍋,小臉莊嚴肅穆地将手中的東西小心放入沸水内,應賢也是忙不疊地配合妹妹,猛地蓋上鍋蓋。
因着這次的豬大腸并不算太厚,所以不用煮太長時間即可撈出。
杜映雪早已拿過大盆,讓四哥從水甕裡舀來涼水,放在鍋邊,隻等着一撈出腸子便可放在冷水中焯過。
待徹底定型後,香腸便成了。
應賢滿眼驚歎,瞧着滑溜溜白嫩嫩鼓囊囊的一大條,裡面裹滿了豬肉碎,他不敢想象一口咬下去該有多麼滿足!
而至于内裡的味道,杜映雪心中不免忐忑,自己已經有段時間沒做過飯了,也不知手生沒有。
按說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成品了。
衆人都瞧着這個還站在凳子上的小人兒,想看看妹妹接下來還會帶給他們什麼驚喜。
“姐姐,我還需要一些澱粉和油。”
應珠已顧不上妹妹又是如何知道澱粉的,隻利落地打開櫥櫃,熟門熟路地将剛剛兩樣東西拿出來。
杜映雪氣定神閑地将一把澱粉放入碗内,又倒入溫水,小手不甚熟練地握住長筷,不住地攪拌,直至碗内呈漿糊狀。
猶豫一瞬,杜映雪沒有拿起菜刀,而是示意姐姐上前将冷水中浸泡着的香腸拎出,一切兩半。
一半留着晚上切片吃,另一半她想做成烤腸,或者準确來講是炸香腸。
杜映雪從姐姐手中接過一半沉甸甸的腸,拿過刷子浸在澱粉糊糊裡,均勻地刷抹在肉條上,直至這截子圓柱瞧着光不滑溜才停手。
又讓二哥拿出家裡烙餅時用的平底鍋,待其被火烤熱後,淋入金黃醇厚的食用油,等鍋内滋滋冒起小泡,杜映雪穩穩将塗滿澱粉糊的豬肉腸放到平底鍋上。
“四哥,火不能太旺,中小火就行。”
已被這樣一番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呆的應賢回神,連連點頭,往竈裡塞柴火的動作慢下,鼻尖已經嗅到從未聞過的焦香味兒。
應珠擔心妹妹被油點子濺到,便上前将糯糯從凳子上抱了下地。
她也看明白了整個流程,接下來無非就是調整腸的位置,使其四面焦黃,内裡也爆香,就可以瀝幹油撈出了。
等一條黃燦燦的肉腸新鮮出爐後,不算小的廚房裡響起了清晰分明的“咕咚”咽口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