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她直接氣笑了,沒忍住再給了祝英台一下:“以物喻人,文人常用。但我看你是學魔怔了!”
祝英台吃痛,卻一聲不吭,絲毫不敢觸姐姐的黴頭。
随即,她盯着馬文才,話語怎麼聽怎麼陰陽怪氣:“周禮之中,以劍為禮器,正是看中其不輕易出鞘之性。”
“周禮将兵器剝離戰場之外,是為規行矩步,禮儀之人。”
她微笑道:“馬兄有異議嗎?”
馬文才憋氣道:“沒有。”
“很好。”她轉動眼珠,看向不知何時停下來看過來的兩人,再次笑了起來“看我做什麼,辯經啊!”
她扭頭跟王述說:“拂塵桌子、茶具經書!着人去搬過來!今兒我們就看着梁公子和荀公子論一論經!”
“哦,還有顧、孟兩位學士,若是遇見了,便一道請來吧!”
梁山伯、荀巨伯:……
不敢了不敢了。
王述偷偷看了祝英回的臉色,響亮應是:“我這就去!”
荀巨伯連忙把他攔下來,讪笑道:“不不不不,我們隻是對經書談論一二,何必這麼興師動衆呢?”
梁山伯已經把怒氣盡數收斂,真誠道:“祝兄,我二人忘乎所以,還請祝兄見諒。”
祝英回問:“不吵了?”
梁山伯道:“不吵了。”
祝英回微笑:“可以再辯一會兒嘛。”
梁山伯真誠又堅定:“不不不,我與巨伯于此道不過是初學之人,怎麼敢談論經義呢?”
祝英回朗聲道:“好!既然你們自認初學,那日後再叫我看見如今日這般,就休怪我不顧你們顔面了!”
兩人喏喏連聲,不敢惹盛怒的祝英回。
王述左看看右看看,悄聲跟祝英台道:“幸好英回兄沒有計較我講他壞話的事情……”
說罷,他又想起了祝英齊的話,欣然認可:“祝英齊說的很不錯!祝英回的确是生性溫柔。”
“否則大家不死也得脫層皮。”
祝英台:……
不,我想八哥不是這個意思。
但祝英台也确實是頭一次見到姐姐将怒氣表達出來,殺傷力簡直了……
她想:姐姐之前,确實是過于顧及他人的感受了。
王述将他沒說完的話繼續:“據說我們要分組對練,你們怎麼想?”
祝英回不假思索:“我與英台一組。”
祝英台期期艾艾:“可是哥哥,我想和荀巨伯一組欸……”
荀巨伯身為寒門落魄子弟,與祝英台這個閨中小姐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二人成組共同進步,的确是最好的選擇。
祝英回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是我考慮不周了。”
她的眼光看向王述,王述立刻表示:“我與梁山伯一組,我脾氣燥,他勤快,我們正好彌補彼此的缺點。”
這也很合理,梁山伯的家境是衆人中最差的那一個,缺少的就是王述受過的系統教育。
一個燥一個沒受過劍術指導,也能打個平手。
祝英回聳了聳肩,看向馬文才,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隻能請馬兄多多指教了。”
馬文才抿唇應了一聲,待其餘“人離去了,才沒忍住低聲與留下來商議劍術課事項的祝英回道:“為什麼最開始不選我。”
他的眼瞳格外黑,就這樣看着祝英回,忽而,又移開了眼睛,轉身就要走:“算了。”
祝英回一愣,立刻伸手拽住了他,馬文才習慣帶護腕,勁瘦的腕被收束在窄窄的袖口中。
他的體溫透過硬質的護腕傳了出來,來自另一個人的、陌生的溫度讓祝英回有點出神。
鴉青長發被束成一束,一蕩,落在了馬文才身前,他不自覺地将修長的五指屈收成拳。
也不催祝英回說話,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祝英回很快回神,笑意溫和,鳳眼清潤又透徹,非常真誠:“我不過是顧及馬兄别有打算而已,如何就是把你放在最後了?”
她松開了手,後退了一步,馬文才的眼神落在她的腰間,霎時間又移開了眼睛:“我知道了。”
而他對面那個人似乎察覺到了,笑吟吟地示意:“禁步易碎,我便收起來了。”
“馬兄心胸寬闊,真是我所不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