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錢莊的探子來報,該有的都搬走了,他們消息慢了一步。
聽得丈夫去世婦人心梗暈倒,被趙良兒扶回府。
尚韶哀歎一口走到梁成坤前再側身,語氣藏着鋒,說:“送二位大人回府。”
梁成坤笑意加深颔首:“恭送二位大人。”
俞思臉色極為難看,餘夏輕拍他手臂暗示不要氣過頭,俞思一甩袖上了車,梁成坤得意地轉過身。
“慢着。”
最先回首的是尚韶,隻聽一聲嘶鳴過後,馬蹄止步,鞍上男子着秀雲紋玄色窄袖衣,他一揚唇角,道:“帶走趙氏。”
尚韶低聲介紹:“是六皇子。”
梁成坤一抽眼皮,向前一步問:“梁某家中之事就不勞殿下操心了,這份心意梁某領了。”
周祈遠是單手握的馬缰,他小力度夾馬腹,繞着梁成坤尚韶二人走一圈。
“擊鼓鳴冤哪有不讓伸的道理。”
尚韶道:“此婦人得了失心瘋,她說的話怎麼審?”
梁成坤諷道:“殿下是京裡來的,怕是不知道咱們底層人的生活,府衙裡一堆案子要審,拿着個閑話頭不放怕是有損名譽。”
尚韶緊随躊躇道:“下官知道上京那邊催得緊,但也不能……”
“沒記錯的話定遠現如今的知州是餘夏,尚大人有好好看聖旨嗎?”周祈遠揚鞭,“不交代出人,尚大人這官帽也不必戴了。”說罷策馬離去。
哪怕一萬個不情願恨得咬牙切齒也不得不将婦人交出去帶到府衙審。
屋外雨蒙蒙,蒼淩坐在窗前發神。
雨水打濕地,連帶人的衣擺一塊弄濕,周祈遠正往屋裡趕來。
這些天蒼淩數着天過日子,從來沒有在屋裡待過這麼久,睡到自然醒,每日一睜眼就是周祈遠拎着飯前來,一閉眼又是過去一天,頗有一番留守兒童的情景。
這天也是,周祈遠一手拎飯盒一手執傘。
蒼淩抱着飯盒吃的快活,窗外雨撲簌簌墜落。
“查印子錢的事本是俞思順口提的,不想真有這樁子事。”蒼淩道,“趙氏的病如何了?”
周祈遠:“瘋了。”
大夫找來後沒等醫治,婦人自己醒神過來,嘴裡的話含糊不清一會醒一會又暈過去,周祈遠眸光黯然,道:“先是趙承被滅口,梁府後派來人說趙良兒愧疚上吊,她受不住。”
蒼淩沉聲道:“看好,不要再讓她自尋短見。趙氏的案子開局便遭阻礙查不下去,看着她的那些個被印子錢糟害的家人恐怕更不敢站出來。尚韶這棒子打的準,沒辦法。”
房間裡隻有筷子觸碗的聲,再過一日的商會,京城始終沒有探子來報。
“明日我前去阻止。”周祈遠隻能想辦法拖延時間,如果最終都沒有拿到谕旨也是命。
蒼淩将筷子放下,道:“明日晚上聖旨定會來。”
周祈遠不明白蒼淩哪來這麼大的信心,他隻是點頭。
隻有蒼淩知道,主角光環也許遲到但不會缺席。
“我明日要吃紅燒肉。”蒼淩有很專注的點餐,“多要一碗米飯,米飯幹點好。”
“好。”
蒼淩很滿意地伸了個懶腰,說:“商會地點會由多人把守,你要光明正大的去,尚韶才不敢讓你出事。”
*
風亭水榭,靈韻亭上歌舞升平。
帷帳飛飛落落間,商賈雲集把酒持螯,熱鬧非常。
“永嘉南安王,宮中有東宮太子,受寵的二皇子周綸之以及新封的端王,怎麼沒聽說還有個六皇子?”陸商最大東家傅蓉持酒笑道,引得一衆人笑聲連連交頭接耳。
梁成坤擺手道:“傅老爺上外地太久,咱們這兒的人誰不曉得六殿下?”
身邊幫提的蝼蟻順嘴道:“老爺總知道這統領赤風軍的靖北侯吧?”
傅蓉拇指上的扳指擦過銀杯,露出上邊的鹿紋,道:“我還聽說靖北侯嫡子蒼淩生前喜好男風,娶了個男人填房,我還想這世上還有這等醜事。”
邊上錦衣中年人撩了把山羊胡,嗤道:“脫個褲就能爬上侯府的床,用屁.股換前途曹某倒覺得是有些值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