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無人收拾的枯葉乘風散開又往另一個方向造林，生命走到盡頭就被牆擋回來。

“明日皇上單獨召見我，定遠的案子牽扯甚廣你撇清好關系。”蒼竹說。

父子二人調查的都是不同的案子，這兩案子之間沒有關聯是最好的結果。

蒼淩應聲。

蒼竹：“我聽修安說你從外邊帶來了個相中的女子。”

“啊？”

話鋒突轉，蒼淩反應不夠快。

“你入冠已有數月是我沒問清楚這方面，那女子出身是苦點但你若喜歡照樣娶進來。”蒼竹回來的路上也在想他兒子的婚姻，如今這個風波随時都可能有人拿蒼淩婚姻做文章。

蒼淩才想起那個二皇子送的女子，這些天他倒是忘得一幹二淨，也就修安心思細膩把人帶了回來。

“我隻是徒手之勞幫個忙。”

蒼竹一聽就明白兒子的心思道：“那就把她遣到弟妹那兒，腹中的孩子足月，多個人照顧也好。”

不過既提到了這點蒼竹覺得得問個明白，他掃開石墩上的灰道：“坐。”

蒼淩這會兒還在編詞，乖乖等待發落。

“你平日出門次數少得可憐遇見心儀的姑娘也是難，除夕前還有皇後壽宴，到時候京中未婚假的女子都要湊熱鬧。”蒼竹大拇指磨着食指指腹：“在這之前你必須得選好陪伴你餘生的人，到時權宜之計皇家指婚是很麻煩。”

蒼淩也為這事發愁，萬一指婚定然是選一個對侯府最不利的親家。

可話說回來這京中他能見上面的女子實在少得可憐。

蒼竹拍拍他手臂道：“不過你實在不能接受爹還是能拒的。”

幾天的大風把路上的雪吹走。

連續一個月蒼淩像個沒有感情的刷卷工具，他每天的日程很簡單，上班上班上班，謀算謀算謀算，防人防人防人。他像個深宮新寵嫔妃，今兒算計這個明兒防着那個，生怕出門一天不看黃曆會當街死。

“小侯爺，這幾份都有殘缺的賬目，可是原來的賬本在當時統計完後燒掉了，這些數目都沒法查對啊。”鐘小八跪坐在地上，腿上鋪開賬本手裡拿着算盤，哒哒哒又算上幾遍。

蒼淩坐的位子本來是個小台階，但因為周圍堆滿了各樣文獻賬本已經瞧不出台階。

他桌上是一張一米長的白卷，上面都是計算的痕迹，蒼淩也算是重新回到小初中算各種綜合體的時候。

“有殘缺的都整理好拿給我。”

小八将賬本疊好大步跨開書海來到蒼淩比邊上，一看蒼淩桌上這橫豎橫豎的東西忍不住道：“小侯爺你都不用算盤計算？這些是啥？”

蒼淩把紙張卷了卷空出桌上的一角位置，“阿拉伯數字。”

“看着好管用的樣子，小侯爺真是聰慧過人。”

蒼淩做了個讓他回去的手動作，繼續埋頭計算。

晚間修安拿上熱好的飯盒，三個人位置也不變把書都推遠點就地解決飯。

“公子今晚還是不回去嗎？”修安專門給他夾菜。

蒼淩悶着幹飯點點頭。

“那屬下回去把官服給取了。”

算算日子也到了上朝的時間，若沒特殊情況朝會是十日一次。

明日要上朝他今天必須從裡邊找出個能應付皇帝的點。

三人合理幹活，修安收拾沒參考價值的那些文獻賬本，鐘小八在旁整理數目，蒼淩負責統計挑毛病。

最終鎖定在八本賬簿，蒼淩再捋一遍時發現這些賬目都是有關系的。

多少都能猜出是秦家的手腳，還有一處也跟沈家有牽扯，這麼一看蒼淩就算在朝堂上揪出來也說不得他隻針對某一家。

而是針對三大家族啦！想想又多了一百種死法，敵人越挖越多，皇帝這是要讓他落個千瘡百孔的殘局。

朝會上。

皇帝沒發話衆臣都拉着臉，蒼淩臉色最差，又是黑眼圈又是嘴唇發青。

“前日戶部侍郎給朕上奏說近幾年賬本數目有許多錯漏之處，這裡頭牽扯的還真不少。”

朝上終于不再靜谧，立刻有人出列。

“經臣調查發現這裡面有纰漏的大多為商稅，近年來商幫崛起，手中掌握的資本甚至能超過官營，這些對口的商幫在朝中也有貴人幫助，官商結合少不得有人從中撈油。”

戶部尚書錢正與因南邊地方官彈劾下罰俸祿在家門思過，今兒是左侍郎秦傅元上本。

秦傅元一通話說的底下朝臣一噎，最驚的還是蒼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