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安心神領會:“屬下已經打聽好了,書館不關門,明日就随公子去讀書!”
“……”
二貨!
蒼淩腦筋一轉道:“二皇子與秦家走得近,父親沒回來我總得出面見一見。”
修安道:“我們與秦家向來無來往,朝堂上公子彈劾秦家,這次去了怕是要被二皇子找不愉快。”
蒼淩今日算是對自家人用盡了話術,他道:“你不是說了,全京城的勳貴子弟都去,我不去不是明擺着要與秦家擡杠?”
修安終于被說服,贊歎道:“公子英明!”
倒也不是啦,他隻是想去蹭飯!鶴雲樓那是全京城最高端的飯館,他身上有蒼淩之前人設束縛不可能返場去那兒玩,隻好借此機會飽飽口福,吃個霸王餐什麼的,換現實中他連五星酒店門都沒見過……
冬至當日府裡空氣都帶着餃子香味,蒼槐吃完宴就攏衣啟程去了清水鎮。這頭蒼淩喝了最後一口肉湯出廳門遇見于氏。
“我聽修安說淩哥兒今晚要去二皇子晚宴?”
蒼淩點頭,于氏微側身身後的丫鬟走上前手裡舉着一木盒子。
于氏:“這是前些天我去京東裁縫鋪按照你的身量定制的,這種宴席穿的體面點。”
蒼淩心裡發笑,這誰這麼有才華給鋪子起名叫“京東”?不會是劉強東也穿過來了。
于氏見他發愣又親手打開盒,裡面露出衣服色兒來,一角兒的墨綠色。
“這顔色很适合你,若是不喜歡我讓秋葉去鋪裡一趟。”
蒼淩伸手接過笑的禮貌:“叔母有心了,我很喜歡。”
于氏也是出于愧疚心,見他對自己态度如初心裡好受不少:“那我先走了。”
蒼淩回到自己屋裡試穿,這衣料一看就貴,摸着更滑軟,蒼淩一直不是穿紅色官袍就是灰色居家服,突然穿個石竹青緞袍,再披上刻絲鶴氅,來送發冠的修安都看得一愣。
“二夫人眼光還真是精,一下兒給您挑個最合适的色。”
蒼淩束發戴上白玉冠,“外邊可是天黑了?”
修安道:“趕得上,侯府到鶴雲樓就一條街路程。”
蒼淩扭頭見修安身上單薄的一件黑窄袖勁裝心裡泛苦,他從床邊撈出放落灰的盒子拿出全新的那件黑色大氅扔給修安。
“黑色太陰沉,你穿着合适。”
修安明白自家公子的口是心非抱着大氅心裡暖呼呼的:“多謝公子。”
上了馬車蒼淩拿着修安整理好的宴會名單,這上面的人他是都認識的,就是有一兩個棘手的他還得提前備份。
耳邊熱鬧聲越發大,他撩開簾子,駛過十裡街仿佛點亮了天,沒有一處是黑的,沒有汽車鳴笛沒有壓迫十足的高樓大廈,一眼望不到頭的古樓,辄懸的燈籠成了寒夜中的溫軟。
這一路蒼淩瞧見好幾家店鋪名都寫着“京東”二字實在好奇問道:“這京東店鋪是誰家的門店?”
因着遊人喧嘩修安嗓門提高回話:“是皇家财産,鋪子是全大周遍布的,現在這店鋪還沒規劃到誰的名下,不過屬下猜測是要傳到太子手上的。”
他明白了,還是個連鎖店,隻能說作者也是個起名廢。
修安又道:“京東下吃喝玩樂的鋪子都有,不過啊比不上鶴雲樓氣派。”
鶴雲樓是大周首富名下的酒樓,這裡達官貴族富商大賈都有往來,也是京城最大的“八卦所”。
馬車停下,門口的小厮倒屣相迎。
“小侯爺?”
蒼淩順聲掉頭就見一個慈眉善目的矮瘦人,對方對他行禮:“數日不見小侯爺真是越發秀氣了!”
蒼淩其實很想問問修安這人是誰,但礙于這舉動太拉路人緣隻好微笑撐住氣氛:“兄台有禮了。”
對方又笑:“欸,小侯爺還記得王某啊。”
王明舟啊原來!
小厮迎着兩人進門,朱紅色的大門有三米高門匾上用金刻着“鶴雲”二字,首字鶴真如飛鶴飄然。
一進門便有服裝統一的小厮檢查,邊上放着查出來的違禁物:火折子、匕首、菜刀……
治安也是一等一的專業。
修安拉開小距離跟着二人上樓,酒館分五層,一樓大廳歌舞升平擺滿酒席,二三樓都是隔闆的小包間,四樓是文人作畫之處,五樓是獨立的包廂。
從五樓垂着兩條長卷,尾巴夠到一樓。一條是今年詩會挑選出來的人氣詩詞,一條是一副踏雪梅花圖。
王明舟看着這酒樓的繁華精緻歎道:“全上京就屬這兒最有節日氛圍!”
包廂門珠簾捶地,門口望去裡邊已經人滿,歡笑聲一陣一陣。
蒼淩跟在王明舟後邊免得跟人打照面說不出對方名字。
王明舟性子開朗很快融入其中,蒼淩則是小心地入了座。
“這不小侯爺?看來還得是二殿下的臉面才能請來啊。”
蒼淩心想果然,他再小心,哪怕順着地下道入席都逃不過眼尖的。
一想說話怕露餡兒不如闆着臉,蒼淩沉默應對。
東道主是最後上來的,大家都對着門行禮:“二殿下好。”
今日這宴席沒有太子沒有大皇子就屬二皇子周綸之最高,蒼淩這個視角能瞧到這位錦衣玉食捧着的二皇子,手撚的串珠是鳳眼菩提,一個小玩件價值連城。
他一提下擺入席道:“各位賞臉來這兒就無需多禮,今日不談政事隻談風月!”
“是是是。”
“入座入座。”
蒼淩坐的最末最角位置,周綸之上座後先喝了杯小酒再問道:“怎麼缺了一人?”
“是六殿下,下官忘了請人去跟小厮說一聲了,下官馬上派人。”
這話蒼淩聽着熟悉,微擡頭發現的确是林澈,他後邊的馬雙全立馬離席。
幾句話的功夫門口就有動靜,馬雙全一句沒有直接入席,身後的人就這麼立在衆人前,好似箭靶等待着衆人的冷熱話矢。
“二哥。”
語氣輕盈好似鴻羽落地,卻也是海平面的一陣風随時能掀起大浪。
周綸之拿着玉杯眼裡盡是嫌棄:“你也真是,才來。”
他的态度如此明顯邊上的人收到信号般附和道:“鶴雲樓大,六殿下迷路也是正常。”
林澈佯做好奇:“怎麼會,六殿下不可能連鶴雲樓都沒來過。”
大家心知肚明,周祈遠不是罰在廟裡吃齋念佛就是在深宮中囚禁,哪有出來玩的空閑?
席間嘩然,碎碎閑話。
“巧了,蒼某也是頭一次來,還得多虧王兄帶路不然也找不着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