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屁股滑向地毯,駱央央和滿滿并排坐着。将下巴擱在乖乖的頭頂上,她不住左右轉頭磨蹭着。
心思逐漸飄遠,駱央央不住思索着。
言知方才的意思是在說,他已經知道自己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
而讓他察覺到異樣的點則是,生日那天她沒忍住的哽咽。
那個被她用夢境掩蓋着的啜泣。
僅僅隻是因為那個,他便能夠看出自己的不同嗎?
還是說,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
仔細回憶着以往穿越來的點點滴滴,駱央央努力和高中時期的自己對比着。
能一眼看到天地的落地窗外,天地越來越陷入黑夜的召喚。
隻有彰顯着年節氣氛的紅紅燈籠依然亮着,點綴着被墨潑透了的廣宇。
一下接一下的彈着食指,駱央央想了一遍又一遍。
或許是燈下黑,那些在記憶裡零碎着的畫面和彼時來到過去的她并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别。
一定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她沒有青少年時期的......
樂觀。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覺得自己的未來是一片光明的。
上了大學以後,雖然都會忙,但她依舊會和木子言知她們一起在寒假相聚在暑假遊玩。
然後等到畢了業完全成為大人的她們,則會做着自己最喜歡的工作。而後在忙裡偷閑的下班後集合在某某某的家,大玩被她學的精湛無比的麻将。
等到她胡了一把又一把後,她會讓輸了最多的人抱着滿滿做五十個蹲起,然後高高歌唱一曲。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
可是……
那些一個都沒有實現。
高中畢業後,她受了沖擊失了憶。
木子則為了讓她不要難過而苦苦隐瞞着。
還有故事的主人公,則再也無法在人世間尋到他的蹤迹。
或許是老天爺也舍不得這麼好的一個人失去性命,所以派她回到過去執行一個名為拯救言知的秘密任務。
她無比想要做好來着。
隻是到頭來,任務中最主要的人物卻告訴她這個來執行任務的玩家。
“謝謝,但我并不需要你的幫助。倒也沒什麼特别的原因,純粹是因為我早就活夠了。”
他的意思無非不就是......
“所以你也别白費力氣了,等我死後就直接把我忘了然後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玩。畢竟諺語怎麼說的來着——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少年猜到了在未來自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他卻絲毫不着急,也絲毫不嘗試避開。
他安然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然後叫她也不要管。
駱央央不懂,言知他從來都是個聰明的人。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在這種大事上他反而犯了糊塗。
一片淡然向她打着手語的少年平靜的仿佛是在說别人的事,他看不出一丁點兒的害怕,更看不出一分一毫想要自救的心。
駱央央越想越生氣,心底一下冒出想要尋言知揍一頓的沖動。
被堵的漲漲的胸口被怒火一迸,一下就順暢起來。駱央央利落地彈起身子,拉着滿滿就要往外跑。
“走乖乖,給姐姐壯個膽。”将青色牽引繩在手上纏了好幾圈,駱央央忙慌的沒踩好雪地靴就踏了出去。
大跨步邁過地磚,駱央央噼裡啪啦的在鍵盤上敲着字。半響她煩躁的吹了下劉海,随即手指直接點上語音通話。
機械的通話音卻沒響起,随即響起的是那首她聽了無數遍的《哈爾的移動城堡》。
因為言知不能說話的緣故,二人以往的聊天總是以打字進行。不算短的相處時間裡,這還是駱央央第一次和言知打電話。
被熟悉的音樂哄着,她不停狂跳的心髒終于慢了一些。
喚着滿滿,她低頭開着鐵門。手心卻沒兩瞬的傳來震動,對方接的很快。
“言知。”她狠巴巴的叫着惹她生了一肚子氣的作俑者,“我在你家門口等你。”
接連吹不斷的刺骨寒風也澆不滅她的滿腔怒火,草草将擋住一半視線的絨帽撥開,她連珠炮的發射着情緒。
“我提前警告你啊,再不許你說什麼命中注定。”用手背蹭掉飛到鼻尖的飛雪,她不給對方任何反駁機會。“在事情沒發生之前,一切都沒成定局。”
“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穿過風雪阻礙下,駱央央擡頭看向亮着溫暖光芒的窗戶。
心中那句一直隻能說給自己聽的話此刻終于能夠說給别人聽。
“言知,我不許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