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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雁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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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酬一行人來到白府,白氏家主白晉盛情接待了他們。一群女眷叽叽喳喳地擠在屏風後面,她們以團扇覆面,又是含羞又是好奇地看着這些家主的客人。

花道人站在大廳中央,對坐在主位上的白晉拱手,道:“少堡主因身體抱恙,不能親來,但少堡主十分重視貴府的單子,于是托他的一位表親以及在下替他将這批兵器送至臨薊。”花道人身後,扮作鑄造古堡少堡主表親的呼延酬對白晉拱手行禮,在呼延酬身後,則是扮作副手的姬花青和覃七霄,後兩者亦對白晉行禮。覃七霄年紀雖小,在這種場合對主人行禮卻也像模像樣。

白晉整個人軟塌塌地陷在放了好幾層靠墊的椅子裡,對玄同教諸人道:“歡迎,諸位遠道而來,就在白府歇息幾日,白某定當好好款待諸位貴客。”

此前花道人伴随鑄造古堡少堡主來臨薊送過幾次貨,所以白晉認得花道人,知道花道人是少堡主的好友,于是對呼延酬、姬花青的身份沒有任何懷疑。

姬花青聽白晉自己說出要留玄同教一行人在白府小住,先是一喜,心道目前為止一切進行得倒也順利。

呼延酬道:“那麼就請白先生先着人清點一下貨物,然後……”

白晉一擺手,道:“不急,先不急。”

呼延酬一愣,道:“可……”

白晉道:“我們白家是鑄造古堡是多年來的老主顧了,我信得過老朋友,貨物就先放進庫房裡,不去管它。我想先和這位呼延公子來幾場遊戲,好好娛樂一番。”

在說出這句話之前,白晉都表現得像個正常人,而說出這句話之後,花道人先前多次描述的白氏家主不務正業的形象便顯出了端倪。

呼延酬還想說什麼,花道人卻對白晉道:“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白先生,請先容我們公子去換衣裳。”

在呼延酬些許錯愕的表情中,白晉興奮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一邊舒展身軀一邊道:“快去,快去!我也該去更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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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安置玄同教衆人的房間内,姬花青雙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而花道人和覃七霄則待在屋内桌邊。

花道人雙腿岔開大大咧咧坐在桌邊椅上,一隻手手肘放在桌面。覃七霄則跪在椅子上,兩手扒着椅背。

覃七霄道:“我們不是來完成任務的嗎,怎麼還要陪白氏家主做遊戲?你這算不算把呼延大哥賣了啊?”

花道人道:“我們要待在白府,就得把主人哄高興了。”他壓低了聲音,道:“白晉喜怒無常,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大發脾氣,而他發起脾氣來不分場合,也不管眼前站着的是什麼人,隻管當時發洩爽了,根本不計後果。所以為了之後的任務,我們最好不要違逆他。”

覃七霄道:“那你以前來白府的時候,他有要求過和你們玩遊戲嗎?”

花道人道:“每次來必玩。”

覃七霄道:“怎麼之前沒聽你說?”

花道人道:“我來的路上都在想那個藏身在白氏卻在我們水西興風作浪的人是誰,就把這事給忘了。”

覃七霄道:“為什麼那個家主隻點了呼延大哥跟他玩遊戲?”

花道人道:“我們跟那姓白的說呼延兄弟是少堡主的表親,而以往每次都是少堡主跟他玩的,所以他大概默認了呼延兄弟也會這個遊戲吧。”

覃七霄啊了一聲,道:“這是什麼邏輯?話說回來少堡主會玩這個遊戲?他玩得怎麼樣?”

花道人道:“實話說,挺擅長。”他歎了口氣,“要做生意,有時候還得多才多藝,真不容易。”

覃七霄道:“說了這麼多,我都忘問了,那究竟是個什麼遊戲?”

花道人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奇異,他望着屋頂道:“似乎跟某種古老聚落習俗的遺留有關。”

覃七霄又啊了一聲,他有些聽不懂花道人在說什麼了。過了一會,他道:“……那呼延大哥能搞定嗎?”

姬花青背對花道人和覃七霄看着窗外,道:“不管使用什麼手段和方法,隻要能完成任務就好。”

正在這時,忽然有腳步聲在屋外響起,花道人和覃七霄先後往房門口的方向看去,然而他們隻看了一眼,便都爆發出一陣大笑。

接着就是呼延酬惱怒的聲音:“不許笑!”

姬花青聽聲音知道是呼延酬回來了,而方才他則是被白氏的人拉去換玩遊戲時穿的衣服,姬花青不知道什麼玩遊戲還需要換衣服,她雖沒來得及回頭,但聽花道人和覃七霄的反應,想來應該是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十分滑稽。

她和呼延酬雖然關系惡劣,但後者好歹是為了教中事務才做出這種犧牲。姬花青閉上眼,一邊轉過身一邊道:“你們别笑了,呼延大哥也很辛苦……噗噗!哈哈!”

花道人和覃七霄見了姬花青的反應,先是愣了一下,随後更加大聲地笑起來。

呼延酬頭發散開,從兩鬓各垂下一大把。他身上的……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幾塊布料,不僅胸腹大敞,腰間圍着的也是類似草裙的東西,另外他的臉上還用各色塗料畫了幾道。總之,野性十足。

其實對姬花青來說,呼延酬這身衣服雖然誇張,臉也塗得花裡胡哨,但都在可接受範圍内,問題就出在發型上。

不得不說,發型這個東西,有時候确實是專門的發型需要專門的人才能駕馭得住。呼延酬那張臉,沒得說,盡管姬花青對他這個人頗有意見,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張融合了俊朗線條與異域風情的臉确實能騙到不少小姑娘。

可是這個發型喲……或許在别人頭上合适,或許吧……但出現在呼延酬頭上,卻散發出一種近乎詭異的滑稽。

姬花青調動了極大的意志力将臉上的表情繃住,她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道:“既然衣服已經換好,就走吧,别讓白家主等我們太久。”

呼延酬表情冷峻地跟姬花青走出房門,花道人和覃七霄對視一眼,用手掩住嘴,也跟了上去。

白晉進行遊戲的地方是一處方形水池,這池子又被縱橫兩條過道貫穿,被劃分成了四個更小的方形,形成一個“田”字。但即使是被劃分成更小的區塊,每個小水池的長寬也少說有三丈。

聽說家主要和水西來的客人玩遊戲,水池四周圍了一大圈人。白府中,不僅有白家的人,白氏的幕僚以及幕僚的家眷也都居住在白府,看熱鬧的除這些人外,還有白府的下人。一時間,各色衣衫人影錯綜閃現,水池邊鬧鬧哄哄,人聲交雜。

姬花青、花道人以及覃七霄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而在對面的人群中,朱鏡離也來到了這裡。

她本來是不想來的,但平日裡跟她要好的女眷在前面大廳屏風後看見呼延酬一行人,便噔噔噔跑回朱鏡離居住的院落,在廊下對朱鏡離道:“鏡離,這次來的人中,有一個長得可帥了。”

朱鏡離道:“我說啦,那個少堡主雖然長得可以,但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女伴道:“不,不是那個少堡主,是新面孔,看他的模樣,倒像是北地那邊的人呢。”

朱鏡離正拿篦子篦着頭發的手一頓,看向門口的方向。

遊戲開始了。

遊戲規則其實很好理解,四個方形水池中,每個水池中央有一塊浮木,圍繞這塊浮木周圍則漂浮着十數塊小的浮木,小浮木上放着石闆,石闆上墊了薄薄一層軟墊。而參與遊戲的人要做的則是在中央那塊浮木上豎起一個圓環,人踩在圓環上,在保持平衡的同時将手中的瓷碗準确無誤地扔到周圍那些小浮木上的軟墊上,但因為軟墊較薄,且軟墊下面就是石闆,所以扔碗的力道一定要拿捏得很好。

姬花青知道這池子為什麼那麼大了,小浮木離中央那塊站人的大浮木很有一段距離,不把池子挖大點怎麼上難度。

可假使池子沒這麼大,姬花青也覺得這“遊戲”純屬折磨人,習武之人平衡能力雖然較一般人優秀,但浮木本就搖搖晃晃,還要踩在上面豎起的圓環上,這都不能簡單地說成是難上加難,除了從小專門訓練的雜技藝人,她很難想象有誰第一次上去就能屹立不倒。光待在這圓環上不掉下來就已經很難了,更别說還要将手中的十幾個碗扔到四面八方的軟墊上,還不能将碗摔碎。

之前在來的路上,花道人就向姬花青等人普及了與這遊戲相關的一些曆史淵源,原來這一活動是從很久很久以前的白氏先祖那流傳下來的,那時有一位白氏的祖先,靠着一手優秀的捕魚技術解決了整個部落的飽腹問題,要不是這個人,可能現在白氏根本就不會存在,族人為了紀念此人,便發明了這一遊戲,久而久之便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總之,姬花青能理解為什麼呼延酬打扮得像是個遠古時代的人了,但她還有疑問,于是問花道人道:“可除了都是在水上,這個活動看上去跟捕魚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花道人道:“或許扔碗就是在模仿用石頭打魚?而站在晃來晃去的浮木和圓環上則是在模拟驚濤駭浪?”

而現下,呼延酬站在其中一個小水池的浮木上,白晉則站在另一個小水池的浮木上。白晉與呼延酬的打扮如出一轍,隻是那樣少的幾塊布挂在身上,呼延酬是露出他健美的胴體,而對白晉來說,暴露的則是他肚腹上的肥肉。

隻是在遊戲開始之前,姬花青沒想到居然可以這麼搞笑。

呼延酬少年天才,他如今已經十八歲,在武功上更是已有很高的造詣。但這一活動顯然跟參與者的武功高低不能說沒什麼關聯,簡直就是毫無幹系。

隻見呼延酬要在浮木上的鐵環保持平衡就已經很費力了,那十幾個碗更是在他手中一個也沒抛出去。而另一片水池中,白晉已抛出去了好幾個碗,除了一個瓷碗沒能扔中落入了水中,其他幾個碗都穩穩當當落在軟墊上。

呼延酬性子裡有不服輸的一面,從他在岑氏受訓時就是如此,他總是不甘于人後。白氏的這一活動在他看來雖然荒唐,但一旦參與就絕不輕易認輸,可他又确實從來沒接觸過這類東西,所以在鐵環上拼命保持平衡的樣子很是滑稽。呼延酬餘光瞥見白晉已扔出去了好幾個碗,暗自着急,在好不容易站穩後嘗試着扔出一個碗,然而随着他将碗扔出去的動作,平衡被破壞,呼延酬的腰凹出一個十分奇怪的動作才重新站穩,而那碗也差點沒扔到軟墊上。所幸呼延酬武功底子在那,扔暗器的準頭還是有的,盡管在如此艱難的情形下,那碗也還是落在了軟墊邊緣,這樣的話,也算是成功扔準一個碗了。

但呼延酬的動作确實還是太……奇特,周圍圍觀的人發出一陣又一陣笑聲。

按情理來說,姬花青、花道人和覃七霄是呼延酬這邊的自己人,本不該笑,但他們雖然已經很用力地在忍耐,卻還是沒能憋住,十分缺德地笑了。

呼延酬淩厲的眼風朝玄同教衆人所在的位置掃過去,覃七霄立馬收了笑容,姬花青和花道人稍微低了頭看着地下,嘴角卻仍壓不下去微微彎着。

而在人群另一頭,朱鏡離在捂嘴嬉笑的女子中,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朱鏡離是個不怎麼笑的女子,然而剛來到水池邊上看到那樣一身打扮的呼延酬時,她就沒忍住笑了,這之後呼延酬更是讓她繼續發出了發自内心的笑。

但隔着哄笑的人群,朱鏡離看到了呼延酬那張英俊堅毅的臉,看到了他不服輸的、帶有一些孩子氣的倔強表情,笑容在朱鏡離臉上悄然發生着變化。

從被滑稽事物逗出的笑變成了認真欣賞的笑。

在呼延酬扔出第五個碗後,朱鏡離轉身離開,帔帛和裙裾随着她的動作甩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她将人群抛在背後,臉上仍挂着笑容。

另一邊,白晉手中已經隻剩最後一個碗,他看了一眼呼延酬那邊的情形,臉上笑了笑,接着轉頭瞄準最後一個軟墊,手上運勁,衆人隻一眨眼,那碗倒扣着便穩穩當當落在了軟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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