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時,姬花青成了玄同教右使。
玄同教大殿,教主康忱守高坐殿上,左右使者呼延酬和姬花青分站兩旁。台階下則站着各護法、長老以及其他玄同教衆。
眼下玄同教面臨着一件棘手的事,半月以前,有一股人馬襲擊了水西衛氏的某個據點,随後隸屬于聊氏的一支隊伍在趕路時遭遇伏擊,而根據這兩場事件現場留下的線索來看,幹下這兩件事的是同一撥人,玄同教的人。
但問題在于,玄同教根本就沒有策劃這兩起事件。
康忱守看着大殿中央的中護法鹿懷甫,後者道:“……于是我們的人跟着那夥冒充我教的鬼鬼祟祟之徒到了他們的營寨所在,經過一番搜索,尋到了這個。”說畢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雷心主上前将紙張從鹿懷甫手中接過,來到教主座前将那張紙呈遞給康忱守。
康忱守拿過紙張看向上面的内容,鹿懷甫接着道:“這書信似乎是從水南白氏流出。”
康忱守一手摸着胡須,道:“也就是說,幕後策劃這件事再栽贓到我教頭上的,是水南白氏?”
邬襄道:“白氏?我教跟他們素無仇怨,他們怎麼尋上了我們的晦氣?”
郗鴻杳道:“不是白氏,是白氏身後的李氏。說到底,還是聊正赟和衛堯卻那兩個東西鬧的吧?他們為了提升自己在水西武林的威望,都想把手伸到水南去,水南那姓李的盟主無力與他們抗衡,便想讓水西内部亂起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而我教自創教以來便和這些道貌岸然的所謂‘江湖白道’不對付,自然便成了水南那邊的最好栽贓對象。”
鹿懷甫點頭道:“郗護法分析得極是,我也正是這麼想。白氏作為李氏的代理人,糾集起一衆人馬,冒充我教的名義行挑釁聊、衛兩家之事,試圖挑起我教與武林白道之間的紛争,好讓他們水南有喘息之機,而白氏則在水南通過書信遙控這些烏合之衆。”
花道人道:“可我聽聞白氏已不得李氏重用很久了,且如今的白氏家主白晉更是個隻知享樂之人,水南第二天換了主人他可能沒什麼反應,但若是晚上房間裡沒有美女,他準會大發雷霆。”
鹿懷甫道:“所以我們需要查清此事。我玄同教雖不屑于遵守他們武林白道的規矩,卻也不是鬼祟卑劣之輩。”他看向台階上方,“教主,請指派人手前往水南徹查此事!”
康忱守将書信折好放在一邊,點點頭道:“嗯,但這件事涉及水南,不能出一點差錯,須要可靠的人前去。”于是叫:“呼延酬姬花青。”
呼延酬和姬花青同時側身轉向康忱守,異口同聲拱手道:“屬下在。”
康忱守道:“上前聽命!”
呼延酬和姬花青走下台階,并排站立,面對着台階之上的康忱守。
康忱守道:“方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你二人就動身前往水南臨薊,按照中護法提供的線索,務必揪出那個藏身白氏跟我教作對之人。一旦找到,格殺勿論,隻是不要引起太大動靜。”
呼延酬和姬花青同時道:“屬下領命。”
康忱守道:“你二人行事務必小心仔細,不能出半分差錯。”
呼延酬和姬花青道:“是。”
一下将左右二使者都派出,足以見得教主對此事的重視。而除了呼延酬和姬花青,康忱守還叫了花道人和他們一起,此外還有一隊二十多人的玄同教衆。
白氏雖然是水南的武林世家,但向來在水西的一座鑄造古堡裡訂購兵器,而不久之前,白氏才向鑄造古堡訂下了一批貨。江湖上除玄同教外誰也不知道的是,這座鑄造古堡早在一百年前便在暗中歸順了玄同教,直到今日,盡管水西水南大量的幫派教盟、武林世家的兵器來自這裡,但這鑄造古堡的堡主依舊忠于玄同教。
而花道人和鑄造古堡的堡主關系非同尋常。康忱守派他跟着呼延酬和姬花青一起去臨薊,就是要他們扮成鑄造古堡的人假裝去給白氏送貨,并讨論下一批訂單的問題,直接進到白氏府邸中,這樣一來,調查的難度就大大減小。
隻是花道人哪裡想到,跟呼延酬和姬花青同行,氣氛居然可以這麼壓抑。
兩個人都冷着臉,除了談論任務,誰也不跟誰說話,弄得花道人也不敢說話。
平日在教中,沒見他們有過仇啊,雖然也沒見他們關系有多好就是,花道人見過這兩個人在教中打招呼是什麼樣的,兩個人面對面遇到的話,隻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現在再回想起來,這種冷淡的禮貌簡直可疑。
救命啊,這是什麼狗屎的組合?教主要不要自己來感受一下?他一定覺得同時出動左右使者簡直簡直帥極了,他一定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私下裡是怎麼相處的吧?
本來這次能去水南花道人是很開心的,雖然要做的工作很讨厭,但花道人此生唯愛欣賞美女,而水南的女子跟水西的女子相比,又是另一種風情。
然而到水南之前他都得忍受這種壓抑的氛圍,于是花道人在心中祈禱,他在水南的豔遇最好足夠刺激,那麼在去臨薊路上的忍耐就是值得的。
就在花道人這麼想着的時候,身後馬車上放着的箱子突然傳來啪的一聲響,花道人以及姬花青、呼延酬警惕地回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