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要趁衛氏和聊氏相鬥,它來個漁翁得利,一舉控制整個水西,就像他們之前那位教主裴秉延那樣。”
之前那人道:“不過說實話,我翻看記錄那段時期的文書,感覺裴秉延挾持他們武林盟主、控制水西的時候,水西武林還蠻有秩序,之前岑微明當掌盟那會,反倒亂糟糟的。”他歎了口氣望向窗外,似乎陷入了無限的遐想:“不疑公子衛不疑是裴秉延的得意門生,裴秉延将衛不疑視如己出,衛不疑最終卻與師父反目,和岑微明一起将裴秉延沉入了伏魔潭。這世間又有哪些情是真,哪些情是假呢?若人與人之間都是虛與委蛇,連最親近的人都是如此,那這世界活着又有什麼意思?”
另一人道:“你這多愁善感的毛病又犯了吧,衛不疑身為武林盟主,做什麼事卻都要看他師父的眼色,整天活在他師父的陰影下,裴秉延借着自己徒弟武林盟主的身份橫行水西,肆意妄為,衛不疑想殺他不奇怪吧。”
之前那人道:“可就算衛不疑将他師父除去,他這個武林盟主不也還是要事事聽從掌盟的安排?裴秉延在或不在又有什麼區别呢?”
另一人道:“其中原委,隻有這些人自己知道了,可惜這些秘密也已經随着他們一起埋入黃土之中了。”他想了想,道:“不,裴秉延是在水裡。”
之前那人道:“這次水西勢力大舉侵入水南,不會把他們掌盟的那套規矩也帶到水南來吧?以後我們就沒有盟主,要稱‘掌盟大人’了。”
另一人道:“隻要不妨礙我明天買菜生火做飯,怎麼稱呼未來水南武林的主人都無所謂。”
二人從時事聊到過去的曆史,又從過去聊回現在。
在他們身後,姬花青、覃七霄、尹敕靜靜地聽着,覃七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尹敕用一根筷子扒拉着面前盤子裡的菜,而姬花青則一手撐頭,垂眼看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有雨馀涼一會看看姬花青,一會偷觑覃尹二人,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坐在這桌。
這張桌子上的人隻有雨馀涼跟玄同教無甚幹系。
先前魚晚衣和邢勘還在時,覃七霄雖對魚晚衣大顯好感,卻也沒說自己是玄同教的五護法之一。當然,魚晚衣和邢勘也沒說起他們是聊氏九歌的人。
四人從酒樓出來後,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姬花青望着天空,突然問道:“七霄,這次教主派你們來臨薊是想做什麼?除了你們,還派了誰來?”
覃七霄道:“這個嘛,花青姐,你現在已不是我教之人了,具體的情況我不方便多說。”他誠懇地望向姬花青:“抱歉啦。”
姬花青看着地下默然。
過了一會,姬花青又問道:“七霄,你今年多大了?十七是不是?不知我記錯沒有。”
覃七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花青姐居然還記得我的年齡,不錯,我今年是十七歲。”
姬花青抿嘴笑道:“馀涼也是十七,你們兩個同歲呢。”
覃七霄看向雨馀涼,道:“是嘛?不知雨兄弟先前在何門何派學藝,這門派裡的師父給人感覺不太行啊。”
雨馀涼聽出覃七霄是在嘲他武功不濟,但這會他已經不怎麼在意這些了,道:“我從前所在那谷州刀派的師父都是烏合之衆,比不上覃兄弟師從玄同教高人,年紀輕輕便能跻身貴教五護法之一,雨某自愧不如。”
姬花青道:“七霄,各人生長的環境不同,各人才能也不一樣。”
覃七霄聽雨馀涼這麼說,又聽姬花青點自己,也覺自己是有些無聊了,便不再說起這個話題。
先前在酒樓上聽了鄰桌那兩人的談話後,姬花青便有些神思不屬,雖然她一直想的都是盡量避開玄同教的人,但此時不知為什麼,她卻想和身在玄同教的覃七霄和尹敕再待久一些。
或許正是因為姬花青這一路走來都有些恍神,不知不覺間,她就與覃七霄等人走入了一條幽僻的巷子中,小巷裡回蕩着四人的腳步聲,而等她猛然回過神來時,竟驚覺自己四面八方都似有人!
姬花青停下步子。
随後,一道道人影從窄巷前方、後方、左右兩邊的屋檐上出現,來到姬花青等人跟前。
姬花青看向前方,又略微側頭看向自己後面,一旁雨馀涼也不斷向四周張望。
姬花青将頭轉了回來,平視前方道:“是你們啊。”她頓了頓,“真是好久不見。”
在她身後,覃七霄道:“花青姐,你之前問我教中這次派了哪些人來臨薊,你面前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