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覃七霄拒絕後,尹敕無法,隻得硬着頭皮坐到姬花青旁邊的那個座位上去。不過吃了一陣過後,他卻發現情況似乎沒他想的那麼糟,雖然他靠近姬花青那半邊身子上的汗毛一直是豎起來的,但尹敕卻意外地發覺邢勘跟他甚是投緣。
而魚晚衣、雨馀涼、覃七霄三人所在的方位簡直稱得上是暗流湧動。
覃七霄道:“所以,雨兄弟和花青姐認識的契機是花青姐救了雨兄弟?”他說罷,馬上又用筷子指着一塊魚肉對魚晚衣道:“魚姑娘,這塊肉沒刺。”
魚晚衣道:“我知道,謝謝。”
雨馀涼對覃七霄方才對他的提問做出回答:“不錯。”
覃七霄道:“唔……我聽說之後魚姑娘也救過雨兄弟。雨兄弟,自己的武功一定要練起來,不然老讓女孩子來救。”
覃七霄所說,正戳到雨馀涼痛處,後者又想起之前從斂安城出來後,被以連江萬克禮為首的一群江湖人士圍攻,魚晚衣和姬花青為了救他雙雙負傷的情形。
雨馀涼無話可說,他雖對覃七霄不爽,卻也在心裡認可覃七霄方才所說的。
魚晚衣卻在這時道:“我不覺得女人救男人有什麼問題。”
覃七霄笑道:“我也不覺得有問題,我是給雨兄弟建議,人是不可能永遠依靠别人的,最終站在自己身邊的,還是自己。雨兄弟,眼下你雖和花青姐走得很近,但花青姐也不可能永遠護着你。”
關于這點,雨馀涼心知肚明,數月前姬花青剛答應教他武功時,就曾說過,她的最終目的地是臨薊,而雨馀涼也正是要在臨薊着手尋找自己的身世。
在跋涉了那麼遠的路程,遇見了那麼多人和事後,他們現在已身在臨薊。
姬花青要做的事在臨薊辦完了,而萬一他也在臨薊找到了自己的身世,那麼這段旅途也就告一段落。這之後呢?二人的人生在這裡交彙,這之後是不是便要分開各自前行了?
也就是說,他和姬花青分别的日子或許已經近在眼前。
魚晚衣道:“雨少俠沒有依靠我,我救過他,他也救過我。他那時武功确實不好,卻願意舍命救我,若那個時候他的武功很好,可以很輕易就打敗追殺我們的那些人,他救我,我雖然會謝他,卻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這樣感謝他了。”說着看向雨馀涼。
雨馀涼心道:“原來她一直記得。”心下一熱,看向魚晚衣。魚晚衣對他一笑,雨馀涼眼眶突然有些濕潤,也對着魚晚衣笑起來。
兩人之間細微的動作讓覃七霄有些沒趣,而魚晚衣對雨馀涼有意無意的維護亦讓覃七霄感到沮喪,但這卻也讓他抓住了把柄,于是對魚晚衣道:“魚姑娘,你讓雨兄弟自己跟我說,别總是躲在别人後面。”
魚晚衣道:“雨少俠性子謙和,自己救了别人的事,他都不會在人前說起,所以我來替他說。”
覃七霄還待要說什麼,雨馀涼突然對魚晚衣道:“魚姑娘,這水晶包是你愛吃的,你多吃幾個。”
魚晚衣道:“嗯。”
飯桌的一頭暗流湧動,可這暗流卻沒有淌到飯桌的另一邊來。姬花青在旁邊幾人暗自較勁時,默默将各種精美菜肴堆進自己碗中,而尹敕用怨念的眼神看着覃七霄,道了聲:“幼稚。”邢勘道:“同意。”
吃得差不多後,魚晚衣和邢勘先行告辭,雨馀涼和覃七霄雖然不舍,但魚晚衣說還有事,剩下的人也就不強留。
此時飯桌上便隻剩雨馀涼、覃七霄、姬花青和尹敕四人。
尹敕裝作要跟覃七霄說什麼事的樣子,十分自然地挪去了覃七霄旁邊的座位。
這時從旁邊的一桌傳來人聲:“魔教?當真麼?”
那桌另一人忙道:“噓!”他小心翼翼地環視了一下四周,最後對之前那人道:“把‘魔教’兩個字說這麼大聲,你不要命了?”
之前那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十分危險的事,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從前也是有人在大庭廣衆之下大聲說出了“魔教”二字,而不遠處剛好有一名玄同教徒,玄同教中人厭惡這一蔑稱,這名教徒當場便挖出了那人的一隻眼。
另一人道:“當不當真,我也不知道,畢竟魔教神出鬼沒的。”
之前那人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水西衛氏和聊氏較量,關它魔教什麼事?摻和進來對它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