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嗎?
時至正午,他們才到達東京郊區。
露營區也是片老地方——二十年後的堂本音樂廳就選址于這片郊區——工藤優作領着五人去找合适的位置搭帳蓬。然而三個大人沒一個有搭帳蓬的經驗,最後還是靠工藤優作和諸伏高明的理論知識才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論起露營,得益于阿笠博士和少年偵探團,工藤新一算得上得心應手,可三個大人再加一個養兄,誰都不讓他動手,最後隻扔給他和景光擺放食材的任務。
工藤新一從包裡拎起一看就是從超市買來的、現成的腌肉和蔬菜,心想:‘喂喂,隻是平常的輕度感冒,這個狀态我都可以拆彈破案,要不要這麼小題大作啊。’
好久沒冒頭的系統:【新一其實是想說“感覺被照顧了好不習慣”對吧。】
「你很無聊哎。」
一人一統正打着嘴炮,忽然,一聲短促的振動聲從工藤新一褲兜裡傳來,他拿出觸屏手機,發現是一封他等候已久的郵件。
工藤新一笑了一下:終于等來了。
“景光,”他放下手裡的烤盤,掏出手絹擦淨手上的水汽,“我去一下衛生間。”說罷就向露營區旁邊的廣場走去。
廣場今日好像在舉行什麼活動,人頭攢動,工藤新一走進人群,幾息間沒了蹤影。
工藤優作似有所覺,擡頭望了一眼。
輕按側邊開關,手機屏幕倏地點亮。郵箱裡靜靜地躺着一條簡短的未讀郵件。
“藏頭露尾。”
工藤新一輕笑,明明是被諷刺,他卻感到了一分懷念。
她果然幾十年如一日,哪怕己在明“敵”在暗,依然如此辛辣尖銳。
他沉吟片刻,編輯郵件:“身不由己。”
對面回道:“不知所雲。”
“齊心滌慮。”
“不識時務。”
工藤新一笑,輕快地打字:“自讨苦吃。”
系統被他倆打的啞謎繞懵了,見對面人停下了“成語接龍”,才期期艾艾地問:【新一,這是怎麼回事啊?】
工藤新一正沉浸于和聰明人交鋒的快樂中,聞言把郵件上翻到了首條消息——發送時間赫然是昨天中午、他們從宮野診所離開後不久:
“Mrs. Red,您知道他們如今為何隻能屈居于小診所嗎?”
【紅色女士?】系統反應慢半拍,這才知道郵件對面的人是誰,【赤井瑪麗!新一你……你怎麼知道她的郵箱?難不成她這個郵箱用了二十年嗎?】
「當然不是,」工藤新一忍俊不禁,「還記得我昨天早上做了什麼嗎?」
【昨天早上?宮野診所嗎?】
「是啊。」
“嘀、嘀、嘀……”他又哼了一次那段不成調的音階,推開衛生間隔間的門,往回走。
【诶?】系統身上總有一分難得的純粹,【不再等瑪麗女士的回信了嗎?】
工藤新一摩挲着手機側邊。
「當然不。」
他心想:‘上次發信瑪麗女士晾了我一整天,這次應該也快不了。’
更何況……
他得留給赤井瑪麗足夠的時間去調查自己。他越沉得住氣、赤井瑪麗越什麼都查不出來,他在赤井家眼中的重要程度就會越高。
其次,赤井瑪麗應該也開始安排人調查宮野夫婦被科學界排擠的事了。雖然朗姆做得很幹淨,但事情才過去半年,着重去查也能找出蛛絲馬迹。
等到那個時候,赤井家的兩位MI6必然會主動聯系他,由此,他與MI6間的勢力懸殊問題就會被信息差彌補,工藤新一也就獲得了這場合作的平等權力,而非他的求援借勢。
感謝二十年後的紅方合作。工藤新一想。否則他用來給瑪麗發郵件的那部觸屏手機根本不會被改裝加密到堪比白宮保險櫃(或者唐甯街保險櫃什麼的)——任誰也追蹤、竊聽不了。
“——還是追蹤不到,瑪麗特工。”
赤井瑪麗站在窗邊,遙望杯戶公園的方向:“另一件事呢?”
行動電話裡傳來地道的英式英語:“已經派暗哨給東京的線人傳消息了,按您的指示,‘不動聲色’。”
“好。小心行事。”赤井瑪麗擡眸,“繼續查那個郵箱。”
“是!”電話由此挂斷。
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從旁邊攬上她的腰肢,赤并瑪麗放松了緊繃的身軀,擡手接過那人另一隻手遞來的紅茶:“你倒是不着急。”
“總得有人不緊不慢,就像弓弦一樣,你那頭緊,我就不能再較着勁。”低沉的男聲緩緩道來,像一汪溫泉,舒緩着瑪麗的神經。
赤井務武把妻子摟在懷裡,語氣竟然顯得有些委屈:“好好的年假,竟然出了這種事。”
原來工藤新一的推理出現了偏差:赤井瑪麗這次來東京真的隻是休假,并沒有什麼“特殊任務”。
“别告訴我你第一天當MI6,五五開先生。”
“怎麼會,我親愛的瑪麗組長。”
“是副組長,赤井務武組長。”赤井瑪麗挑眉看他一眼,走到套房的裡間門口,推開緊鎖的房門,“這兩個臭小子還沒醒嗎?”
赤井務武:“畢竟昨天在電玩城玩得太瘋了嘛——你忙着那封郵件的事沒看到,秀一的狙擊真是有天賦,那兒的狙擊槍都簡陋得成什麼樣了,竟然還能打出□□環。”
“你想回國後就教他吧。”赤井瑪麗又掩上門,“本來說好今天去羽田家拜訪,秀吉還期待了那麼久,想去見那個将棋天才羽田浩司——隻怕是讓他空歡喜了。”
身為MI6這種特殊職業,很多時候他們無法兼顧家庭和工作。類似的家庭為工作讓道的事發生過不知多少次,但赤井夫妻二人還是每一次都覺得虧欠兩個兒子良多。
“還有機會的,瑪麗,”赤井務武拍拍她的肩膀,“把事情查清楚就能繼續旅行計劃了——你對那個神秘郵件怎麼看?”
“不可小觑。”赤井瑪麗也瞬間進入工作狀态,“我和艾蓮娜的關系連秀一他們都不知道,我的資料在MI6又是A級加密,這個人為什麼會知道?”
“這是疑點之一。第二是,他為什麼能拿到我的郵箱——這個郵箱所使用的電話号碼是來日本之後随便買的,他怎麼知道這是我的?”
“第三,他的ip地址——為什麼連MI6的精英也破譯不了?總之,疑點頗多。”
赤井瑪麗翻着與神秘号碼的郵件記錄,目光釘在“Mrs.Red”和“自讨苦吃”上,眼神微動。
“确實是這樣。”赤井務武摸着下巴,“這個人的态度也很耐人尋味——明明就是已經完全掌握了我們的身份,卻并沒有拿這一點說事,後來跟你的幾番交鋒也是進退有度,不咄咄逼人——我幾乎要相信他或者她真的沒有惡意了。”
“我倒不覺得——我很在意這條消息發送的時間。恰好是在我從艾蓮娜那兒離開後不久。”赤井瑪麗點了點電腦屏幕上的信息,“我懷疑是不是艾蓮娜那邊出了變故,但我短時間内不能再出現在那了。”
對方敵友未明,她現在不能貿然聯系妹妹。
“那讓我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