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多年默契和了解,秦川自然知道,韓凜接下去要說什麼。
趁着對方,沉浸在喜極而泣的空當兒裡時。
他急忙變換個身形,以手捂着肚子皺眉道。
“對了,你吃飯了嗎?我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呢!”
“呵呵呵……”蒙着哭腔的淺笑,果然别有一番嬌媚。
韓凜一手曲着搭在對方肩上,一手慢慢從胸口往下滑。
“秦将軍這會子說餓,究竟是想吃飯呢,還是想吃我?”
自下蒸騰起的燥熱,令秦川尴尬到手足無措。
他直起身闆兒,似要躲開面前這具,柔軟魅惑的身體。
卻不料,竟被對方越貼越緊。
最後随着一個轉身,韓凜幹脆坐到了秦川膝上。
頭靠在側頸處,幽幽重複道:“嗯?秦将軍怎麼不說話呢?是想吃飯,還是想吃我?”
“你……今、今天能行嗎……”磕磕絆絆的疑問,從秦川嘴裡擠了出來。
答案是哪一個,簡直不言自明。
可一想起昨夜,韓凜絞痛發作的樣子,仍是心有餘悸。
“這場雨,來得正是時候……天兒一涼下來,我身上爽快多了……”
手指繞上身旁之人的發絲,裡面還夾着被雨淋濕後的潮。
秦川了然一笑,随即扣住其側腰。
心想今夜,怕是必要在此留宿了。
順着這個話題,兩人又膩歪着嬉笑了一陣。
就見孫著領人,呈上了晚膳。
沁人心脾的晚風,跟在每個人腳步後頭,掀起屋内涼意翻湧。
借着他們的手,秦川一道道菜看過去,發現皆是自己素日所愛。
想來不是韓凜特地叮囑過,便是孫著牢記下了自己喜好。
“怎麼沒有酒啊?真是可惜!”
盯着這一桌子佳肴,秦川竟十分罕見地沒有先動筷。
而是不死心一直往門外瞅,想再等等看,酒是不是落在了後面。
但“事與願違”這幾個字,通常不分什麼場合大小。
即便脖子都抻直了,等到最後,等來的也隻是衆人退卻,孫著關門的聲音。
擋住了天外夜雨,亦擋住了秦川的盼頭。
“嗯,這一頓不配上點兒酒,真是太可惜了……”跟腦袋一起聳拉下來的,還有聲調。
他當然不敢,直接問韓凜讨。
退而求其次之下,隻好自己小聲嘟囔。
可這般“聲情并茂”的演技,又怎能逃脫對方法眼?
一開始不去理他,是以為過會兒就好。
誰知直到現在,這傻小子都沒有動筷的意思。
韓凜忍不住了。
就近抄起桌邊筷子,嘴裡振振有詞。
“我看你真是長本事了!從朔楊那會子到現在,動不動就想整幾口!”
這一次,面對舉着筷子、滿目嚴肅的韓凜,秦川沒有選擇退縮。
而是一把拉過對方手臂,撒嬌似的搖晃說。
“這不是今天日子特殊?我才想跟你一起喝幾杯,慶祝一下嗎?”
“哦?你倒是說說,今兒怎麼不一樣啊?”韓凜的笑裡,加着點兒好奇得狡猾。
順勢将腦袋往支起的手上一撐,适才的嚴厲肅穆,霎時就換作滿面春風。
這可正中秦川下懷!
他望着韓凜那對笑彎了的杏眼,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其腿上一倒。
害得韓對方點沒反應過來,隻得趕緊抽出手來撐住他。
驚得青絲衣袖亂,飛成一片。
“今天,可是我家官人第一次命令我,要從一而終,不許三心二意!多重要的紀念日啊!”
秦川邊說,邊用手捧了韓凜的臉。
“當然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浮一大白!”
“呵呵,歪理邪說!”韓凜匆忙将人拉起來,眼睛逃也似地看向别處。
兩團如今已不太常見的紅暈,飛速爬上臉頰。
他的笑也輕了,像用霧做成的鳥。
“嘿嘿嘿,甭管什麼歪理邪說!”眼見目的達成,秦川總算動起了筷子。
“隻要能逗官人開心啊,那就是正理兒、是好說!”
“行啦,行啦,快吃飯吧!小小年紀油嘴滑舌,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秦川這邊剛說完,還沒來得及閉上嘴,就被韓凜塞來的蝦,生生堵住了去路。
但從對方那又羞又惱、又喜又急的神态上看,此一番打情罵俏,顯然讓他很是受用。
“好,聽官人的,咱們吃飯!嘿嘿,吃飯!”
秦川一面欣賞着眼前的“傑作”,一面動手剝起了蝦。
口中那甜中帶酸,酸中有香的滋味,可不正巧應了此刻氛圍?
讓秦川不由得沉溺其中,笑容更呆了幾分……
不大會兒功夫,兩人用完了飯。
其實說是兩個人,但到了後半程基本也就剩下秦川一個,忙前忙後、不亦樂乎。
沒辦法,誰叫他平日裡飯量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