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推開門時,柳落白正斜靠着座榻扶手阖眼小憩,隻見他右手支額,左腿半屈,垂在榻前的紗衣随着胸膛的起伏輕擺,空氣中還依稀殘留着月華身上獨有的夜萸香。我一屁股坐在桌前,端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那是我的。”柳落白懶懶的聲音突然自背後飄來,吓得我差點嗆着,“沒規矩。”
雖語調平平,但我心裡卻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端坐在凳子上。
聽得出,柳落白心情不太好。
柳落白這人,喜怒最是無常。有時臉色不好,心情還可以;有時看着波瀾不驚,但心裡不見得舒坦。
比如現在。
我見氣氛有些不對,心裡立刻閃過錦瑟同那男人的對話,想必是柳落白應承下什麼麻煩事。
有的事,不知道為好。
“我就是渴了,回來喝口茶。那什麼,餘姐中午給我做玲珑九席,我先去了啊。”我按捺住心底的疑慮和好奇,站起身來快步朝門外走去。
方才之事,另找機會與他說吧。
剛走到門檻,腳還沒提起來呢,門“砰”的一聲合上,我的臉差點撞上!
我皺着眉頭轉過身,可始作俑者一臉坦然,彷佛剛才之事與他全無幹系。
“公子這是何意?”我沒好氣地問道。
“自己想。”
“今兒腦子丢了,待我出去找找,找着便想也不遲。”
說完,我便要推門而出。忽心有所感,我忙側身閃避——一道靈息自我眼前飛過,直接竄上門闩凝成一道封印。
這下,可真出不去了!
柳落白的話音幽幽傳來:“可巧,我撿着一個,看着挺像是你的,要不要過來瞧瞧?”
我當下明白了七八分,心裡的那點小九九已被這老怪物一眼看穿:“月華拜托的是你,又不是我。你以前說我沒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就當做多大事。如今,我便是這般做了,你也不樂意,當要我如何?”
“過來。”沉默了好一陣子,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簡單的兩個字倒流露出些許無奈。
我咬咬嘴唇,轉身不情不願地來到榻前,一屁股坐在踏闆上,眼睛卻看向别處。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