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手向後一伸,毫不客氣。
冰涼的物件兒落入我手裡,溫熱的指尖随着主人的遲疑在掌心短暫停留,竟讓我生出一種暧昧的錯覺。
熟悉的涼意順着掌紋滲進肌膚,我心中頓時五味翻騰——又是藍螢石!
顧不上繼續跟柳落白置氣,我盯着他急聲問道:“你又答應她什麼了?!”
柳落白笑着并指在我額上一彈:“這腦子不是沒丢麼?”
“我不要!”我一把手鍊放回他手裡,卻被他反手緊緊撰住,動彈不得。
“不要?不要你體内的妖丹如何壓制的住。”柳落白恨鐵不成鋼地又彈了我額頭一記,這次的力道重了幾分,疼得我倒吸了好幾口涼氣,“藍螢石裡的冰髓之力用一分便少一分,若不趁着機會多敲她幾個壓箱底兒的寶貝,那才叫吃虧。”
我不讨厭月華,卻從來不喜她的精明算計。當年他能救回我已是不易,而我妖丹一日在身,便一日是他的負擔。他那麼驕傲灑脫的一個人,何苦因我束了手腳!
想到這,我使出吃奶的勁兒掙開柳落白的手,站起身,冷冷盯着他,将手腕上的手鍊取下,連着手裡的那串一并扔還給他:“用掉的那一顆先欠着,日後自會還她!”
柳落白先是一怔,随後面色忽地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從嘴裡蹦出我的名字:
“林阿六!”
隻見他俊美的臉上再藏不住洶湧的怒意,本是墨色的眼瞳瞬間變成了紫色,手鍊藍光閃爍,飄至半空,懸在柳落白左右。他緩緩站了起來,無形的壓力傾瀉而下,籠住我周身,空間瞬間凝滞,我一時竟動彈不得!
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看着,帶着靜谧中風暴的戾氣。
“公子,阿六得您所救,心中已然十分感激。這些年承蒙公子不棄,讓阿六随侍左右,亦是阿六的榮幸。公子所做的事自然是正确的,不容我多置喙。但跟我自己有關的事,還請公子能事先與我溝通一二。”寥寥數語,我說得很是吃力,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大石頭。
柳落白聞言,狹長的雙眼微微眯了眯,往後稍退半步,迫人的壓力瞬間減了大半。此時,我也總算是緩過勁兒來,強作鎮定地扶靠着身旁的花架。
柳落白微微點頭:“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閑事,對吧?”
——不,不是的。我隻怕前路多風雨,平白連累了你。
心底的話終究難以啟齒,我隻能沉默着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迫人的氣勢在這靜默中漸漸煙消雲散。
半晌,柳落白幽幽道:“你從不與我說,我怎知你心中所想。阿六,你應知道,我柳落白不願的事,縱然是玄荒來了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