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最愛吃的東西還剩下好多,可它卻不見了。
這一天裡她給廖月打過無數個電話,發了好多消息,對方一次回應也沒有,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可還是擱下了自己最後的體面。
江晗蒙在被子裡泣不成聲,屋裡的暖氣将她的臉燎得發燙,胸悶氣短,一陣咳嗽。
許是白天沒吃什麼東西又加上這樣的變故,她的力氣仿佛被耗盡,眼淚緩緩凝幹在了臉上,沒多久便累得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隻是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期間聽到過兩次管家敲門的聲音,她也是含糊的應了兩聲,沒有下文。
大概是半夜,雨停了,她恍惚着轉醒,眸子擡起一條縫,四周一片漆黑,隻有對面那棟别墅裡三樓處暖黃色的燈火。
好溫暖,光看着就讓人想起冬日的太陽,也是這麼溫和,這麼明亮。
“康達維斯小姐……”
她喃喃出聲,眼角還挂着淚珠,疲憊的再次阖上眸子。
即将睡過去的時候身後不遠處的房門好像被推開,闖進來一方與黑暗格格不入的光亮。
轉瞬即逝,然後……
然後就有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床邊。
那人逆着光,身體擋住了鄰居家的暖黃燈光。
雖然沒開燈,可江晗還是在狐疑之中認了出來,是廖月。
她回來了。
她怎麼會回來呢……
江晗霎時紅了眼眶,眼淚止不住的淌下來,伸手去抓她的手:“福福呢……它回來了麼?”
毫無意外的,廖月躲開了她,抽了張椅子坐在旁邊,就這麼冷着眸子看她:“吃藥了麼?”
連語氣也這麼冷。
江晗不覺打了個寒噤,怔了怔。
“……我…”
沒等她說完,廖月又開了口:“先把藥吃了,我們再說福福的事。”
她的語氣實在算不得哄,而是命令。
江晗神色松動:“好…”
饒是到了這一刻,她都天真地以為能夠有轉圜的餘地。
江晗怕她更生厭棄,餓的沒力氣也伸手從櫃子裡摸出了藥服下。
喝了口水咽下,她才擡眸看向那個始終坐在那裡的人:“…阿月,我隻想要福福,我吃藥了,可以把福福帶回來麼?”
“明天也可以……我可以等,我隻要它回來。”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廖月毫不猶豫的打斷她,“我也不喜歡你養寵物。”
江晗支着身子,她真的沒力氣,卻還是強撐着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彎腰牽她的手,眼淚再次滾落了下來:“阿月……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你把福福還給我,好麼……”
“我以後,再也不打擾你……好不好。”
聲音哽咽,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過氣。
溫熱的淚水落到廖月的手背上,卑微到了骨子裡。
廖月神色蓦地僵了僵,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閃過一絲很奇怪的感覺。
是心疼麼?
那張冷顔的臉色變了又變,很快否定:怎麼可能。
她冷漠的從江晗手裡抽回了那隻手,有些不耐煩:“你連飯都不吃,也能叫照顧好自己?”
一個小時之前,管家給她打電話,說江晗從早上開始将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天不吃不喝,甚至提醒她吃藥也沒有反應。
管家怕她出什麼事便先打電話通知了她,廖月今天本來不回來的,要不是管家一連三通電話她興緻全無的話。
“明天周五,陳醫生每周定期的上門時間,你現在這個狀态必須好好看醫生。”
江晗回神,緊張起來,眸子盛滿濕潤水氣:“我不想…一個人看醫生……”
她怕。
是真的怕,可廖月從來不在意。
沒等她再說什麼,廖月耐着性子先一步開口:“明天我有事,管家會在這裡陪你。”
“等你好轉,我們再聊福福的事。”
同樣的話江晗不會信第二遍,她抓住廖月即将離開的手,接觸的刹那又是那陣熟悉的玫瑰花香,比從前聞到的都要濃重的玫瑰花香。
是廖月,她結婚多年的妻子,一次又一次自願沾染的味道。
江晗心如刀絞,八年時間算什麼,到底算什麼。
呼吸哽咽沉重,眼淚洶湧。
“…阿月,我什麼都沒有了,我隻要福福……”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