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最後廖月還是離開了，她厭煩江晗哭哭啼啼的樣子，那雙漂亮的眼睛淚汪汪看着她的時候常讓她感覺不自在，好像自己真的虧欠她很深。

她習慣性地将這種現象歸類為潛意識裡的良心作祟，無非就是不愛罷了。

為了不見江晗，所以第二天早上她飯都沒吃就出了門，免得跟登門的醫生碰見而無奈留下。

車行駛到一半的時候周盈的電話打了進來，廖月掃了眼時間緩緩接起：“才剛剛八點就醒了？”

對面哼哼着鼻音打了個呵欠：“廖總，我猜猜您這位大忙人這會正忙着陪妻子吃早飯吧？”

話裡的意思明顯是怪她。

“生氣了？”廖月笑笑，淡聲直言。

對方很會順坡下驢，語氣裡多了幾分妩媚：“我哪敢生廖總的氣。”

在哄人這方面廖月真的不擅長，又或許隻是懶得去花心思，所以面色也格外平靜：“想要什麼？”

周盈是個聰明的女人，總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意思，于是也笑：“想補償我？”

“算是吧。”廖月依舊毫無波瀾，“就看周小姐怎麼理解了。”

沒等到對方回答手機裡又一個電話進來，很快又挂斷。

一閃而過備注上的陳醫生三個字将她的好心情頓時澆了個幹淨，猶豫了三秒廖月冷了聲音：“等我一下。”

随後挂了周盈的電話，給那個号碼又撥了回去，瞬間接通。

“說吧，什麼事？”

很快一道男聲便适時響起。

“廖總，關于今天上午十點的出診，我臨時有點事可能要推遲到下午，大概兩點半，您看方便麼？”

廖月眉頭微蹙，有幾分不快：“這種事你直接跟管家商量就可以，不用找我。”

反正江晗一天到晚在家，其實什麼時間來她真的沒多大所謂。

“這就涉及到我要跟您說的第二件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說。”

對方這才繼續：“是關于江小姐的病情。”

“這次出診我希望廖總作為配偶能在旁邊陪着，這樣有利于她治療，總好過做無用功。”

廖月沉默了，面色陰郁，像在權衡又像取舍。

良久，她冷聲開口：“我知道了。”

随後挂了電話。

沒說會不會，隻是一個知道了先應付着。

……

江晗一大早起來已經将近九點，昨晚她吃藥比平常晚一些，藥效上來的自然也晚，至于怎麼睡着的她幾乎沒印象了，隻覺得渾身很累沒有力氣，眼睛也微紅發腫，像壓着什麼東西一般擡不起來，沒精神。

從床上緩緩爬起來的時候胃裡翻江倒海，有點不舒服。

她得吃點東西了，不然身體真的受不了。

管家來催第二遍門時她正準備穿鞋下床，勉強應了一聲才發現嗓子也沙啞了，幹得能裂開。

扶着脹痛的腦袋洗漱後下樓，管家已經備好了早餐在桌上，廖月不在，就她一個人。

喝了兩口湯才想起今天還要看醫生，忐忑問起了時間。

管家掃了眼iPad：“夫人，已經九點半了。”

“…哦。”江晗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才開口：“……嗯…等會是你陪我看醫生麼？”

管家答：“不是的夫人，今天上午的私人醫生因為個人原因推遲了時間，原本的十點改到了下午兩點半。”

“您有充足的就餐時間。”

江晗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因為這對她來說好像沒差。

“還有一件事。”管家再次開口，“昨天晚上對面那位小姐曾經派傭人來過，問您要不要一起過去用飯。”

江晗掀起眸子，眼眶還透着桃花般的粉調，有些意外：“康達維斯小姐？”

“是的夫人。”

“大概八點的時候了，當時您睡着了。”

江晗垂眸不語，她确實睡着了，半夢半醒的什麼都不知道。

目光不自覺投向遙遙相對的那棟别墅，在三樓凸窗上停留片刻又落了回來，說：“好的，我知道了，勞煩您等會去一趟幫我和康達維斯小姐說一聲，下次我再去拜訪她。”

她狀态不好，負能量是會傳染的，她不想把這種壞情緒帶給别人。

中午吃過午飯江晗在房間裡小憩了一會，昨晚下過一點雨，今早就晴朗了，太陽也不大，睡起來正舒服。

半個小時左右，時間轉瞬來到了下午一點三刻，管家準時敲響了她的房門将她叫醒。

再有一會醫生該來了，她得打起精神。

距離上次見醫生明明好像還沒過去多久。

江晗撿了一身淡雅的修身長裙，沒有化妝，茶棕色的卷發慵懶的披在身後，眸光透過窗戶停留在院子裡的某處，陽光溫和，逐漸失焦。

直到一道黑影從視線内一閃而過，撞散了她的思緒，目光再次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