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月将江福福送給了周盈,怕她在家裡鬧所以也沒有跟江晗打過招呼。
一路上江福福在車上不停地朝她低吼,龇着牙齒不讓她碰,可廖月也不是吃素的,拴着繩子将它扣在車門上,看它掙紮的累了發出小狗的嘤嘤聲。
她卻嗤笑:“牙都沒長齊就想着咬人,小畜牲。”
廖月在周盈家一待就是一天,哪怕對方上班去了不在家也沒離開,看到冰箱裡有食材興緻來了做了頓飯。
期間周盈打來了一通電話,廖月颀長的身形纏着圍裙,擦了擦手随即接起:“怎麼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了。”周盈答,“你在幹嘛呢?”
廖月靠在老舊的竈台上,半開玩笑:“忽然技癢給你做了幾道菜。”
“你回來應該就能吃了。”
對方在那一頭笑起來:“阿月,你對我真好。”
大概十分鐘後,周盈的身影準時推開了門,入戶的第一面被拴在桌腿旁邊的江福福便叫了起來,夾着尾巴怕人又無處躲。
逼仄廚房裡褪下圍裙的廖月聽見聲音徐徐走了出來,下一瞬周盈便雙臂攬上了她的脖頸,飛快地在她的薄唇上落下一吻,眉眼妩媚:“我不在,廖總無聊麼?”
廖月微弓着身子,手落在她的腰上,微抿着唇:“還好。”
她臉上是沒有表情的,可眼睛看着周盈的時候卻隐隐流露着眷戀,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塵封已久的感情。
周盈恰恰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總能恰到好處的給予反饋。
“你真的把小狗帶來了。”
廖月點頭:“當然。”
“你不是說這是你妻子養的小狗麼?”周盈适時松開她,蹲下/身子看它,“我還以為你騙我的。”
廖月聲音淡淡:“她身體不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再說,你不是說你喜歡麼,我就順道帶來了。”
周盈回頭看她,神情明媚有些好奇:“她舍得?”
廖月沉默了一會,道:“我帶走的時候她不在,不過現在應該知道了。”
“好殘忍。”周盈笑着打趣她,“那廖總呢?你舍得麼?”
廖月反應了一會,目光始終停駐在對方臉上:“什麼意思?”
“當然是你的妻子。”周盈眼底閃過幾分狡黠,開口解釋,“你的妻子難過,你舍得?”
說什麼舍得不舍得的話,廖月無感:“她晴一陣陰一陣,習慣了,自己就能哄好自己。”
江晗嫁給她這麼多年唯一的好處,可能如今也就隻有這個了,情緒價值方面十分省心。
江福福被那雙帶着陌生氣味的手逼到角落裡,不安的朝着周盈呲牙,廖月卻在此時将那雙手拉了過去,提醒她:“别被咬了,這狗有點脾氣。”
“先吃飯吧。”
周盈笑了笑,應了聲好。
二人的相處已經熟練到像是尋常情侶一般。
餐桌上周盈吃飽喝足,看着對面那個五官優越的女人忍不住開口調侃:“廖總平時在家也是這樣陪妻子吃飯的?”
“廖總的妻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廖月掀眸瞥她,眼裡意味不明:“周小姐這麼感興趣,難不成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妻子?”
她挖苦人的時候尤其喜歡用這樣的稱呼,既有調侃之味又不會失了風度。
周盈眼裡笑容愈勝,傾身托起她的下颌吻她,道:“阿月,今晚留下吧。”
……
晚上八點開始天空開始下起了雨,沒有雷聲,雨點卻不小,仿佛千萬根針砸在窗戶上發出細密的撞擊聲。
江晗蜷着身子縮在被子裡,房間裡沒開燈漆黑一片,耳朵裡隻有那些雨聲一遍一遍鑽她的心。
她剛哭過一陣,呼吸很重,每一聲抽噎都帶着不通暢的鼻音,枕頭也是濕的。
“夫人。”
管家第三次敲響她的房門,說:“廚房做了您喜歡的湯,起來吃一點東西吧?”
江晗将眼淚收了收,隻答:“……不用了,我不餓。”
門外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可是您午飯也沒吃,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江晗的眼淚還是沒收住,唰的滑了下來,不是她不想吃,是真的太痛苦,現在吃飯對她來說跟吞針沒有區别。
她還要吃藥,吃藥怎麼能不墊墊。
江晗難過的頭腦發脹,太陽穴突突直跳,心上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
她自小就有心理創傷,尋常人消極和負面情緒能夠自我或者外部調節,可她做不到,一旦陷進去就很難走出來,在泥潭裡掙紮,極力的自救一度令她非常痛苦。
這種痛苦沒人能感同身受,隻能依靠她自己艱難的熬過去。
拖着沉重的身子,她實在沒力氣,隻能再次跟門外的管家開口:“……張叔,你先幫我放一放好麼?”
管家應了聲好便離開了。
四周重新回歸沉寂,江晗卻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她不明白廖月為什麼要一聲不吭的送走江福福,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這偌大的屋子裡,沒有人願意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