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下意識地一躲,那位不幸承受攻擊的人就變成了背過身站立的楮。
黑手狀态下的墨整個眼球幾乎全都翻成了黑色,閃光從那裡消失了,永久的封閉充斥着他的大腦。他的手指甲變得更加鋒利堅硬,一爪拍上岩石都有着擊石成碎的力道。經他那麼一下,楮立刻大喊出聲,仿佛那一爪撓破了他的肌肉,直穿白骨,在他脊椎上留下了深深的刻印。他跪在地上站不起來,背後的鮮血也是止不住地流,那留下的鮮紅色裡又不知為何淌着些黑色的細線,好像墨的雙臂正在不斷褪色,将恐懼的黑色帶到更廣闊的地方。
石君被這一爪吓得不清,在墨看過來時才哆哆嗦嗦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不擅長利用真氣,因此隻是胡亂向外釋放着,想要逼退墨的進攻,可他忘了正是真氣的存在才是黑手最好的助燃物,那一絲絲綿綿不絕的力量正是他的養料。黑手不會笑,可眼前的墨卻帶上了一股勢在必得的笑容,他撲上前去,伸手竟要奪過石君的武器!
石君又是一轉,暗道自己好運的同時,不慎撕扯開了墨的衣服。
他的衣服本就破爛,這麼一扯便也全部掉了下來。石君定睛一看,險些又被吓得半死,隻見那爬滿雙臂的“絕命”黑色正變本加厲地襲向他的胸口,并且以勢不可擋的速度侵襲着墨心髒的方向。
像是蒼天古樹的樹根,密密麻麻的分支高懸于乳首之上,底下的每一個觸點都沖着相同的位置進發,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包圍他的心髒。
無數的根莖絞殺,讓墨完全淪為硬殼子的木偶。
石君有些走不動道了,甚至連墨的轉身都沒能讓他反應過來,在這時恍惚幾乎是緻命的,他仍舊舉着的手臂成為了墨第一發洩的對象。在硬殼子的催使下,墨逐漸撿起了野獸的本能,他用黑色的指甲深深嵌進了石君的肉裡,抓撓出印子過後一口咬在了對方的手臂上!
牙齒刻下的力度比長指甲還要猛烈許多,墨張大嘴巴,那程度仿佛正無視着骨頭的構造,即便下巴脫臼也要咬下石君的胳膊。石君發出慘痛的吼叫,而後他看見楮從地上慢慢地挪動起來,滿頭大汗地舉起了手中的利刃。
那刀尖并沒有沖着發狂的墨,楮的眼神一直落在石君的身上。石君劇烈抖動着,長久的相處讓他迅速明白了楮的意圖——比起直接殺死墨,他居然選擇砍斷石君的手臂!
石君咬牙一聲吼叫,硬是将手臂從墨的牙齒裡拔了出來!
随之飛濺出來的是幾個塊狀物,大概率是石君被撕咬下來的肉塊。墨動了動嘴,當着他過去兩兄弟的面,将口中的殘留物吞咽了下去。
“你瘋了?!砍我不砍他?”
“我倒是想砍他,但屍體缺了一半腦袋不太好看。”
石君罵了句髒話,他全身的真氣幾乎噴湧而出,有些不受控制地到處飄散,墨盯上了他,自嘗過甜頭過後便再也沒有關注過楮,直逮着石君悶頭攻擊。兩人在低處糾纏了一會兒,理所當然地沒有分出輸赢,而後大約是石君實在看不過去楮的悠閑,踩在石頭上往後一跳,落在了楮的身後。
他雙手攏住了楮的胳膊,怒斥道:“讓你不幫忙?看老子整死你!”
墨瞅了瞅鼻子,轉身往那處看去。
“我去……”
林念一把拉住了蕭歌,順勢在他的手腕上摸了摸道:“别去,還死不了。”
“萬一他的心髒真變黑了怎麼辦?成笙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說不定那個時候真的能殺死楮和石君……”蕭歌有些着急起來,對上林念一臉淡然的表情更是有些迷惑不解。“這樣的話,公子想知道的事不就實現不了了嗎?”
“已經來不及了。”林念卻說道,“情況有變,他們是注定要死在這裡的。”
蕭歌仍有不解,卻乖順地順着林念的視線看去,他轉頭時恰好看上了那個瞬間,墨沖着楮而去的黑手在刹那之間拐了個彎,骨頭以一種活人無法做到的姿勢扭曲着,竟是繞過了楮,直接捅破了石君的胸膛。
墨這一下誰也沒料到,方才一臉與他無關樣的楮也鐵青了臉色。墨繞到他後頭攻擊,石君是從背後被擊穿的,這會兒墨的長指甲正穿破了一人的軀體直接頂在了他的後背,往他新鮮的傷口上又新添了一記。
蕭歌轉過來捏住了林念的手腕,他确實來不及再幫上忙了,石君遭受這一下已是必死無疑。
墨收回了手,他沒有再攻擊楮,而失去支撐的石君向後倒下,保持着直挺挺的姿勢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石君是睜着眼睛死的,死不瞑目,他的模樣駭人,臉上的表情更為恐怖。楮僵硬着身子沒有任何動作,而同樣立在原地的還有剛剛殺死了自己兄弟的墨。
他扭曲的手臂似乎無法再複原了,隻是晃在那處一蕩一蕩,上頭的血便也跟着搖擺一下一下甩在地上。
“墨不會殺我的,墨不會殺我的……”楮似乎控制不住地輕吐道,“你一直害怕我和聿,你不敢對我們動手的……”
随後他舉起手中的刀,直接砍斷了墨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