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兒說幹就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安岚右手後撤,提着探梅劍就沖了上去!
池子磬側身閃過,輕松避開這頗為直接的第一刺!
安岚緊緊相逼,在一進一退中迅速地從上至下、扣壓手腕掄了一個挂劍。池子磬輕飄飄地躲過,悠閑的姿态仿佛一舉一動都在他眼眸中呈現出慢速的拆解。安岚原地轉身時将劍刃平放至左右兩側,借着腰腹的力量做出了一套抹劍的動作,他順着打開雙臂的姿态繞于池子磬的後方,提腕向下熟練地一扣,劍尖直指池子磬毫無防備的後背。然而池子磬仿佛早已預料到他的連招,在劍尖觸碰到自己的外衣之前,便從腋下的縫隙之中擲出了一把銀色的小刀。小刀的速度又快又穩,附加在其上的氣力直抵劍身而去,安岚的手腕正處于吃不上力的角度,稍有松懈便讓小刀的突襲偏離了劍尖計劃中的落點。池子磬擲出的小刀在與劍身摩擦出“呲啦”的魔音過後彈飛到遠處的地上,安岚将劍柄在手心裡翻轉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後,又要從上來下一記劈劍!
池子磬左手又握住一把小刀,在安岚向着自己的右肩落上一劍前穩穩地将他截住。
從這一步開始,安岚的每一下攻擊,都能被池子磬手中那把巴掌長度的銀色小刀恰好截下。他想着要用劍尖剜去對方小腿的腿肉,池子磬便向後下個腰截住他的動作;他想要剜去對方胸膛上的肉,更能被池子磬輕易地識破,還沒來得及甩出動作,就見一把小刀橫于胸前……池子磬沒有放過他的一舉一動,一雙鷹眼比平時更為專注地盯緊着眼前的獵物,安岚在他的目光中就如同一隻剛學會飛翔的雛鳥,一招一式間簡直破洞百出。
兩人接連對了幾波出招,在安岚又一次想剜去他胳膊上的嫩肉時,池子磬将進攻的機會捏在了自己的手中。他轉守為攻,一把普通的小刀在他的手上舞得天花亂墜,但細看之中卻蘊含着複雜的規律和套法。池子磬出手又快又狠,刀刀命向安岚暴露的弱點,安岚連續使出幾下截劍已是疲憊不堪,随着對方愈加兇猛的動作,原本充盈的自信心也在逐漸消退。
池子磬握着小刀沖向自己的面前,安岚一下瞪大眼睛,将全身的力氣運到腰部的位置——一個挺身後仰,才勉強讓小刀避開了脖頸的脆弱之處。
然而刀鋒仍舊擦過了脖子上的表皮,安岚頓覺脖子上有些液體流過産生的瘙癢,他伸手一摸複而低頭一看,捂着自己的脖頸慌忙退後,垂下了劍尖。
池子磬見他已失去比試的鬥志,便也停住了追上去的步伐。
安岚将手上的鮮血揮手撒在腳邊的土地。
“你真的要殺了我?”他難以置信道,“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
“我以為我娘隻是将你關押,并沒有失去曾經朋友的情分!”
“情分?那或許是她單方面的認為吧。”池子磬嗤笑道,“她當年可是差點殺了我!殺了我!換作是你,你能原諒朋友對你的背叛嗎?”
安岚喘了兩口氣方才穩住氣息,他道:“我不知道。”
“我還料想着你的劍術能超越你母親……呵,是我異想天開,沒想到你甚至連她劍術的皮毛都尚未觸及。你這樣的孩子,連讓我教化都沒了興趣!”池子磬走近了兩步說道,“我改變主意了,與其好言好語地哄騙你乖乖給我當質子,倒不如直接動手将一切了結于此!”
“你果然不是帶我去找我娘的!”安岚叫道,“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在我這,她早晚都會出現!”池子磬面上陰冷地說道,“天底下母親的角色都一樣,隻要我放出見過你的消息,她就會出現。”
安岚擡腕将探梅劍重新豎于自己的身前,怒道:“那便打個魚死網破吧!”
“和你?不用!”
眨眼間池子磬便閃身到安岚的眼前,那一瞬間,安岚的鼻息下甚至能夠嗅到對方身上清爽的香味,然還未待他有所反應,池子磬竟突然繞到他的身後,方才大展身手的銀色小刀在他的手心裡轉了個圈,刀身向下,刀柄朝上,池子磬緊了緊手指,毫不猶豫地将小刀用力插進了安岚的右肩!
“嗚啊!”
一陣呻吟從安岚的唇邊洩出,右手傷口處的鮮血四濺,像周圍流動的溪水一樣順着他的軀體奔流直下。趁着自己的右手尚還能使出一些餘力,安岚将手中的探梅劍扔到自己的左手,轉身就要向池子磬的腹部刺去!可池子磬不知又從哪裡掏出另外一把小刀,輕而易舉地就變換了安岚進攻的軌迹。沒握着小刀的另一隻手作手刀的姿态猛擊安岚的肘部,手臂的經脈被毫無防備地重擊,原本緊握着的探梅劍也向後墜了下去!
池子磬兩腳将探梅劍踢出好遠,又曲起膝蓋接連痛擊安岚的腹部,安岚吃痛彎下身子,池子磬就按着他的腦袋再次攻擊背部,胸膛傳來的陣陣鈍痛讓安岚喉嚨發緊,血沫似乎堵塞了他的喉管,屈辱之心讓他遏制住了呼叫的念頭……直到眼前漸漸模糊,他終于克制不住身體的反應,“哇”得噴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