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來就是我的府邸,我怎地不知,它竟然成了你們的别院?”池子磬陰陽怪氣地冷笑了幾聲,對安岚話語裡的意思嗤之以鼻。“你知道你母親為何要将我關押起來嗎?”
安岚躊躇了一陣,問道:“為何?”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知道她幹過什麼事的人。”池子磬一字一句地同他強調道,“安公子,你母親可沒你想得那般正氣,無罪這個詞和她半點關系都沒有。”
“我不信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都是要帶你走的。”
“你休想把我帶走!”安岚堅定道,“你打從一開始就滿口謊言,什麼混入‘歎見梅’的泉水?這根本就是你随口捏造的悖言亂詞!我都已經看見了!這屋子裡撒着的,分明就是帶有劇毒的相思子!”
池子磬眉間一挑道:“相思子?你這一通忙來忙去的就隻看到了這個玩意兒?”
“什麼意思?”安岚也不确定起來,“你不是拿相思子給他們下的毒?”
“人人都知那毒果子的威力,這點小把戲可瞞不過這群土著。”池子磬道,“對于無知的人而言,隻有模淩兩可的東西才最具殺傷力。”
安岚回想了一陣,道,“是那綠色的葉子?”
池子磬直截了當道:“變葉木。”
變葉木米白色的乳汁中含有毒的成分,一旦被人或牲畜誤食,就會造成疼痛難忍的腹瀉,這下所有的症狀都對得上号了,這些村民并非為“歎見梅”和相思子所害,根本就是誤食了變葉木!
可變葉木的乳汁并非毫無挽回餘地的劇毒,為何這群村民竟接連斷了氣?
“安岚!甯微顧她兒子!現如今旁人說什麼都信?!”池子磬突然咧嘴,放肆地對着天空大笑幾聲,再低頭看他時,眼底已布滿血絲,一雙黑色眼球恨不得瞪得要跳出眼眶。“我說一就是一?怎得到了今天,你們就如此聽話了?”
“你騙我?!”安岚将劍緊貼對方的皮膚,惱怒道:“你到底下了什麼毒?!”
池子磬長長呼出一口氣,他用指尖壓下探梅劍的劍尖,面色不改道:“我好歹也是你的長輩。”
安岚将劍尖移到對方的胸口處,氣勢不減道:“人證物證皆在,你本就是從我家别院裡逃出的漏網之魚,出來行兇作惡,終有一天會亡在善人的刀劍之下!”
“善人?誰是善人?你?還是你母親?”池子磬嗤笑道,“救過死、扶過傷,這就叫善人了?那你可知,這救死扶傷之人的刀尖上沾的也有那無辜之人的鮮血?”
“誰是無辜?何來無辜?誰又能給别人下這‘無辜’的定論?!”
“荒唐!荒唐!”池子磬大叫道,“你這番做派當真就是你母親的翻版!”
“那我便将你押到母親的面前!故人重聚,必定能讓她高興一陣,你也不算是完全的一無是處!”
“我不佩劍不代表我弱小,你可不要輕敵!”池子磬退後一步,即使是方才胸膛貼着劍尖也絲毫不露懼色。“你母親當年全盛時期的武功與我相比還稍顯遜色,不知你是否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能在我身子上結結實實地戳上一劍?”
安岚左腿後撤拉開小半步,右手持劍展平,手腕上揚一個抖腕,劍尖在空氣中劃拉出一小撮風聲。
“這個起勢……”池子磬頓了頓說道,“你母親果然将‘點冰劍法’傳授于你了!”
“點冰劍法”将點劍這一招融會貫通,在每一個無法預判的瞬間裡穿插着立劍與提腕的動作,将氣力直達劍尖,劍尖輕微彈動的那一刻,敵方身上也将被生生剜去一塊嫩肉!
此招聽起來便是又狠又毒,當年的甯微顧便是靠着這一套劍法打遍天下,卻最終不幸慘敗在池子磬的手下。
“‘點冰’可不是戰無不勝的劍法,尤其是你對上我……真真是選錯了對手!”池子磬志在必得,對手當前仍有閑心勸誡對方道,“現在停下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