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伸了過來,不由分說要拿他懷裡的水瓶。
開玩笑,林霧能讓他拿走嗎?他往後一蹦跑開了老遠,理直氣壯,“這個水瓶我找到就是我的了,你又不用。”
應淮站在原地抽了抽嘴角,他居然覺得這一幕挺可愛的,操,眼睛挖了算了。
“你知道有多冷嗎?我沒待過這麼冷的地方。”
“不想待可以滾,這是我家。”應淮惡聲惡氣。
“沒有的事,我要照顧你嘛,可不是說說的。”
應淮冷笑。那句話已經耗盡了他最後一點耐心,他擡腳走向門邊。
鐵門砰一聲合上,林霧問系統:“這麼晚,應淮幹嘛去?”
系統:“你是一個成熟的宿主了,不要什麼都問系統。”
行吧。林霧進房間胡亂抓了條圍巾,在脖子上圍了幾圈,口鼻都擋住,隻露出眼睛。
他遠遠的跟上應淮,他得确定他的任務對象沒幹什麼不符合學生幹的事情。
結果就看應淮進了一個酒吧,應淮他哥以前就是酒吧的打手,應淮也有可能兼職幹那個。
林霧看着酒吧門口炫彩的燈歎氣,他找了附近一個取款機,先把錢取出來了。
回到家早早鑽被窩睡覺了。
應淮什麼時候回的他都不知道,早上醒來,他偷偷推開應淮房間門看了看,床上的被子鼓着,人在裡面睡覺。
整個上午,林霧都沒出門,在家搞衛生,先把自己房間打掃了一遍。
原主至少半年沒打掃房間了,床底上還有一堆堆的瓜子殼,橘子皮,一些糖果紙,零食包裝袋……
林霧掃出來一堆,此外還有很多雙穿不上的鞋,網上買的不合适的沒退的也有,東一個西一個丢在那裡,都積着灰。
快遞盒更不用說,半年前的都堆在那裡。原主就是一個懶得扔。
林霧受不了好好的一個房間用來堆雜物,清理到後面隻剩下桌子,床和衣櫃。
客廳好一些,灰也是多。好在小,收拾起來很快。
中午煮了點飯,蒸了個排骨随便吃了。應淮屋裡沒動靜,林霧不知道他幾點睡的,就不想吵他,讓他多睡會。
吃完飯接到快遞電話,門口有兩個快遞,之前在網上買的燈管和吹風機到了。
把燈管換上,林霧又在網上下單了一堆東西,都是過年用的對聯,福字,吃的他也不虧待自己,零食買了一堆,還買了兩雙棉拖鞋,兩個熱水袋,棉睡衣等各種。
系統:“真能買,你下個月的花呗賬單又沒人給你還。”
林霧:“沒任務了嗎?我還等着做呢。”
系統:“……不要太依賴系統獎勵過日子。”
“好。”林霧乖巧的應了,“都是小東西,不值幾個錢。”
系統:“小東西買窮人。”
林霧覺得系統說的有點道理,退掉了幾個不是太必要的。他上一世後面十多年不缺錢,大手大腳慣了。
熱水袋隻留一個吧,暖水瓶還可以用,就是麻煩了點。棉拖鞋也隻留了一雙,原主的洗洗還能用吧,應淮好像沒有棉拖鞋,沒見他穿。
正這麼想着,應淮的房門打開了,他穿着涼拖鞋走出來,腳上襪子都沒穿。
不冷啊?林霧視線停在那上面,應淮的腳好白…
怎麼想到這個了,林霧甩了甩腦袋。
一個聲音冷不丁響起,“你眼睛看哪裡?想挨揍是不是。”
剛起床火氣就那麼大,林霧收回視線。把訂單裡的另一雙棉拖鞋也打算退了。
算了算了,别跟高中生一般見識。
那聲音怎麼還有點鼻音?正這麼想着,林霧聽到了少年的咳嗽聲,那咳嗽聲從洗手間傳出來,沒停。
一直到應淮再次回了房間,咳嗽聲跟着進去,被門阻隔。
“應淮,你感冒了?”林霧去敲房門。
“我進來了。”
裡面沒應,林霧自作主張走過去,被窩裡有幾聲悶咳,聽着就挺嚴重。
家裡沒藥,林霧出門買了感冒藥回來。有沖劑,有藥片。
沖劑是喂不進去的。藥片還可以,林霧趁應淮睡熟了,把藥片塞進他嘴裡。
應淮皺着眉,估計是苦到了。不過沒睜開眼睛。林霧碰了碰他額頭,有點燒。
網吧沒電話過來,林霧就沒出門。趁機把廚房和衛生間也打掃了一遍。
忙完了,他進房給應淮喂了點溫水,用的吸管杯。應淮燒糊塗了,沒怎麼抵抗。
桌上放了一個蘋果,皮皺巴巴的,不知道放了多久了。林霧拿着把皮削了,削完自己啃了幾口才想起來這是給病人削的。
“應淮,你吃不吃蘋果?”林霧問。
以為不會有回應。
沒想到應淮睜開了眼睛,盯着他啃的隻剩一半的蘋果。
林霧:“……”好尴尬。
從善如流把蘋果換一邊,“你吃這邊。”
應淮嘴唇幹裂,扭了一下頭,是拒絕的意思。
林霧就沒勉強,“你想吃點東西嗎?躺了一天了。我煮了粥。”
應淮說不吃,重新閉上了眼睛。
林霧後知後覺應淮沒趕他出去,算不算一個小小的進步。果然人還是生病的時候最脆弱。
“出去。”
林霧:“……”
任務目标的冷漠和排斥雖遲但到。
沒事,我才穿過來三天不到。林霧安慰自己。安慰完就找系統哭訴,“這小孩好難搞。”
林霧不在家耗着了,他去網吧待着。
網吧這個時間點沒啥人,白天都是清閑的要命的,雯雯趴在櫃台裡面打遊戲。
林霧沒什麼事做,就點開了一部喜劇電影看,笑哈哈看完一部電影,心情好多了 。
雯雯打遊戲都打膩了,趴在櫃台上有氣無力,她湊到林霧邊上,小聲嘀咕,“吃不吃零食。”
我不是正在吃,林霧晃晃手裡的瓜子。
雯雯說,“我是說倉庫裡那些,反正每個月都會被罰錢,幹嘛不吃。”
林霧多了一些記憶,原主會跟同事一起吃倉庫裡的零食,網吧管理很亂,那些都沒入庫記錄的,少掉十包八包的老闆也不知道。
不過任務是說偷錢的人,沒說偷吃的。偷吃的人裡雯雯原主都算一個。
原主是原主,林霧自己不想幹這種事,就搖了搖頭,“還是不要了。”
“怕什麼,老闆又不會知道。”
雯雯去倉庫拿了包薯片,放在櫃台下面。時不時捏一塊塞嘴巴裡,一位熟客趴在櫃台上跟她搭話,“小妹妹,什麼時候回家過年?”
雯雯對于長的不帥的老大叔,很是冷漠,“關你什麼事呀?”
“聊聊天咯,你沒有你對班小白好講話。”老大叔叼着煙,笑說。
雯雯不吭聲了。
熟客就轉而跟林霧說話,“你老闆不會招人,這種小姑娘說話那麼沖,客人都得罪光了怎麼做生意。”
雯雯翻了個白眼。
林霧也不耐煩跟他聊,這熟客可多話了,不過他要做任務,多跟人唠唠也好,“今天不上網?”
熟客,“上膩了。”
上膩了也要在網吧待着,大叔這類型的網吧挺多的,大多都是附近廠子裡的零時工,有一天算一天的幹,有活就忙一陣,沒活就瞎混日子。
“我看陳溪去跑外賣了。”老大叔說。
林霧眼神詢問,大叔說,“就是瘦子,他本名不是叫陳溪?”
哦哦,林霧點頭,“大叔,你也想跑?”
大叔說,“我才不跑,我以前跑過。賺不到什麼錢的,死命的跑,也就新手期有單,新手期過後你看吧,喝西北風。”
大叔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給林霧講他做過哪些短期工,都是怎麼個流程,林霧聽着聽着就走神,打了好幾個呵欠。
他趴在櫃台上睡着了。
醒來天擦黑了。惦記着家裡的病人,林霧從網吧出來,網吧門口這一塊就是小吃街,這會子已經熱水朝天,人潮擁擠。
一家珠寶店鋪在搞活動,請了一幫子耍雜技的在門口表演,林霧駐足看了一會,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叔站着喝一大口酒精,往空中一噴,那酒精味沖鼻的,整條街都能聞到。
林霧看火苗呼呼在空中飄,整個傻眼,好久沒看這麼原始的雜技了。
在一個炒粉攤前停下,林霧買了一份炒粉。
病人肯定不吃這個,他去店裡買了一份炖湯。
應淮的房間燈亮着,人還在睡,旁邊床頭櫃上面放着的一碗粥空了。
那碗粥是林霧出門之前放的,看情況應淮是把那碗粥喝完了。
沒吵應淮,林霧把打包的飯和湯放在桌上,空碗拿出去。
點開了電視看,林霧吃炒粉,還沒吃兩口,鐵門被敲響了。
瘦子也就是陳溪,一臉風塵仆仆進來,“電動車跑沒電了,在外面充電,我在你這歇歇。”
林霧喊他小聲些,“應淮在裡面睡呢,他發燒了。”
陳溪哦一聲拉了張塑料凳坐下,“小趙,你對他還沒死心呢?也是,這世間你我這種癡情人很多。”
林霧黑線,“你吃過了沒。”
陳溪說吃過了,“接了個蛋糕的單子,我沒經驗,在路上颠的沒型了,賠了兩百給顧客。”
“我把那蛋糕當晚飯吃了。還有呢,你要不要,我去拿進來。”
林霧搖頭,“不用了。”
陳溪以為他是嫌棄,“幹淨的,隻是沒型。味道很不錯。”
陳溪把那蛋糕拿進來,林霧吃了一些,确實好吃。就是跑了一天錢沒賺多少,還倒貼。陳溪心态也夠好的。
陳溪說,“這沒什麼,跑外賣雖然累,但是挺自由的,我喜歡。”
像陳溪這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挺多的,他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要的就是他們嘴裡所謂的自由。
原主也是這類人之一,他是大山裡的,還沒成年就被老鄉帶出來了,在各個廠子裡做短期工,大頭被勞務公司的人拿着,發不發工資還得看頭兒的心情。
像原主和陳溪這樣出來久了脫離了勞務公司的人還是少,大部分老老實實在老鄉手底下幹着,等着派活。
“小趙,你不回去過年。”陳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