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臨目光柔和地落在姜雪玉的身上。他看見姜雪玉提着一個精巧的小盒子,不覺得好奇裡面準備了什麼。
“那雪玉妹妹給我準備了什麼?”燕臨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調侃,卻也難掩對這份未知的期待。
姜雪玉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俏皮的光芒,走到燕臨面前,雙手遞上木盒子,神秘地笑了笑。
“臨哥哥既然你問了,我也不好讓你失望。”
燕臨接過木盒子,感覺到裡面裝着的東西沉甸甸的,他好奇地打開,隻見盒子中露出一枚玉骨哨子,哨身上勒着根根翠竹,栩栩如生,雕花細膩而複雜,每一處轉折都流露出匠人的心血與匠心。
“這是?”衆人好奇。
燕臨深吸一口氣,将哨子舉至唇邊,哨音随即響起,清澈而悠長,如同山澗清泉擊石,又似林間鳥鳴,回蕩在這甯靜的府邸之中。
随着哨音的消散,一陣更為震撼的聲響由遠及近,那是馬蹄敲擊大地的節奏,堅實而有力,每一次落下都似乎在與心跳同步。
一匹汗血寶馬緩緩步入視野,它的出現就像是一幅生動的畫卷在燕臨面前展開。
它的身姿矯健,肌肉線條在陽光下顯得更加分明,每一塊肌肉都蘊含着爆發的力量。它的毛發不是單一的紅色,而是深淺交織,如同晚霞在天際的變幻,随着它的動作,毛發上的光澤如同流動的火焰,令人目眩神迷。
馬兒的眼睛深邃而有神,仿佛藏着無盡的智慧與勇氣,它的鼻翼輕輕扇動,每一次呼吸都帶着草原的清新與自由。
它的蹄子寬大而有力,踏在地上時,地面仿佛都在回應它的力量,發出低沉的共鳴。
燕臨的目光無法從這匹馬上移開,他被它的美麗與力量深深吸引。這不僅僅是一匹馬,它是速度的化身,是力量的象征,是戰場上的利箭,是勝利的使者。
“這是‘追風’,”姜雪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驕傲,“它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夥伴。我相信,有了追風,日後上了戰場你的每一場征戰都将如風般迅捷,每一個目标都将觸手可及。”
燕臨凝視着姜雪甯和姜雪玉兩位至交,心中的感激之情如同澎湃的江水,洶湧而澎湃。
宮中衆多伴讀基本是一道來的,隻是其他人畢竟不同于樂陽長公主,也不同于姜雪甯,沈芷衣能拉着人直接問了方向便往裡面跑,她們卻不敢。
在門口遞了帖子,衆人才進去。
姚惜垂着頭跟在薛姝與陳淑儀後面,隻用一種格外冷漠的目光打量着這一座底蘊深厚的勇毅侯府,正要一同入廳時,卻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
是有人将帖子遞到了管家的手裡,輕輕道了一聲:“張遮。”
盡管隻在慈甯宮中聽過那麼一回,可那清冷淺淡近乎沒有起伏的聲音卻跟刻進了姚惜的耳朵裡一樣,讓她立刻就辨認了出來。
這是在遞帖時自報家門。
姚惜的腳步頓時一停,霍然回首望去——
張遮剛上了台階,立在門廳外,遞過了帖。
眼簾搭着,眉目寡淡。
今日沒有穿官服,隻一身素淨簡單的藏青細布圓領袍,既無華服,也無贅飾,與周遭同來之賓客站在一起,似乎并不很顯然,有一種很難為旁人注意到的淡泊。
可姚惜偏偏一眼就看見了他。
張遮卻沒注意到旁人,更未往姚惜這個方向看上一眼,便同他身邊少數幾個同來的刑部官員一道向另一側廳堂走去。
姚惜忽然覺得恨極了。
她站在那裡,久久地不挪動一步,直到看着張遮的身影消失在菱花窗扇的格擋之後,才緊握了手指,強将胸中那一股濤濤奔湧的情緒壓下,往前走去。
隻是她心不在焉,雖往前走,卻沒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