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她們早走到前面去了,迎面卻有一名身着飛魚服的男子從裡面走出來,姚惜這一轉身,竟險些與這人撞上!
“啊!”
她猝不及防,吓了一跳,立時退了一步,低低驚呼出聲。
待得看見眼前竟是名男子,生得高大魁梧,便下意識皺了眉,道:“走路都不看一下的嗎?”
周寅之可以說是錦衣衛裡少數幾個敢來參加冠禮的人之一,且千戶之位在朝中也算不得低了。
卻沒想走着路,差點被這姑娘撞上。
這倒也罷了,小事一樁,卻沒想走路不看路的那個反而說他不看路。
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當下臉色也沒變,情知這時候還敢來勇毅侯府的,非富即貴,且背後都有一定的依仗,所以隻向姚惜一躬身,道:“無心之失,沖撞姑娘了。”
姚惜也看出他是錦衣衛來。
可她父親乃是六部尚書,内閣學士,太子太傅,豈會将這小小的千戶看在眼中?
見對方道歉,也沒什麼表示。
她一姑娘家,在這種場合撞着男子,心思難免細敏一些,也不說話,一甩袖子,徑直往前面薛姝她們去的方向去了。
周寅之卻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問身旁同僚:“那是誰家小姐?”
那同僚道:“姚太傅家的。”
說完又忽然“咦”了一聲,擠眉弄眼地笑起來:“千戶大人也感興趣?”
周寅之随意地扯了扯唇角,隻道:“随口問問。”
不過是對這姑娘剛才轉過身那一瞬間眼底所深藏着的仇恨與怨毒,有一點好奇罷了。
情緒太強烈的人,都容易被利用。
何況是這樣真切又明顯的仇恨?
周寅之不再多問,轉身也向先前張遮去的那個方向去。
謝危來得卻不算早。
今日不上朝,他的府邸就在隔壁,既不搭乘馬車來,也不用人擡轎子,隻帶了劍書,款步出門,不一會兒便到了勇毅侯府門口。
管家遠遠見着他便立刻躬身來迎。
早在勇毅侯府還沒出事的時候,侯爺在朝野之中多番尋覓,思考着要請誰為燕臨取字,沒想到偶然一日下朝與謝危同行,略聊了幾句還算投契,一問,謝危竟然願意,自然大喜。
于是就定下了請謝危取字。
可以說今日來的衆多賓客中,最重要的便是這一位,管家幾乎是親自引了他入内,笑着道:“謝少師可算是來了,侯爺專門交代過,您今日若來了便先請到他堂内坐上一坐。”
謝危穿了一身雪白的衣裳,雲紋作底,渺然出塵。
步上台階時,俨然九天上谪仙人。
他望了管家一眼,随同他走入府中,望兩旁亭台樓閣,卻有一種如置夢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