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提着茶壺回來時,正聽見秦長老拍桌子的聲音。
“你們給我消停消停!客棧不是隻有宗裡弟子,别在這丢人現眼!”
迹棠對秦長老有所耳聞,說他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老頭。
他不在乎外表,單看人就是個不修邊幅的老者,但實力在溯玄宗僅次于宗主和大長老,比迹棠師父的修為還高些,如今已窺得分神期,隻差曆四十五道天雷。
迹棠聽他一說,才看向客棧其他位置。
溯玄宗弟子占了客棧四分之一,其他四分之三分别坐着三波身穿不同弟子服的門派弟子。他們看似喝茶聊天,實則都在不着痕迹往這邊看,臉上帶着不屑笑意。
迹棠坐回去,對上看來的輕蔑眼神,瞪回去:“看什麼看!”
那人沒想到迹棠直接開口,緩過神時錯失了最好的反駁時間,悻悻然挪開視線。
迹棠被秦長老瞪了一眼,乖乖坐好,給師兄師姐們倒茶。
郇槿之看迹棠的眼神多了幾分喜愛,“你很和我脾氣,等上了雪歸霜寒嶺你就跟着我,我護着你。”
迹棠:“謝謝師姐。”說完給宿盡舟遞去一個眼神。
你看看,大腿找好了。
宿盡舟掩嘴輕咳,笑意轉瞬即逝。
他們在客棧休息一晚,離上雪歸霜寒嶺的日子還有幾天,弟子們可以自由安排。
宿盡舟次日一早就敲響了迹棠的房門。
迹棠開門時,頭發亂作一團,罩在衣裙外面的輕紗還系錯了緞帶。
見是師兄,迹棠沒骨頭地癱在門框上,“師兄,這幾日不是自行安排?”
宿盡舟環臂看她耍賴,“我來找你就是自行安排。”
迹棠睡眼惺忪:“這麼早要安排什麼?”
宿盡舟拿出從青莽龍族埋骨之地尋得的偎龍佩,“我們趁這時間,正好可以給玉佩烙印。”
迹棠微微清醒過來,“之前海盡雲間島的事,師兄還是擔心了。”
宿盡舟歎了聲,坦言道:“是擔心了。”
迹棠讓開身子讓他進來,也從儲物袋中拿出自己那塊偎龍佩,“師兄的靈力和我的魇氣都恢複了,也是時候烙印玉佩了。”
她施展清身訣,睡意很快消散。
兩塊玉佩被分别放在紅木圓桌上。
迹棠看向宿盡舟,見他微微點頭。
迹棠沉下心,慢慢分出一縷元神之力,以魇氣承托,将元神之力置于玉佩之上。
她見宿盡舟取出一把匕首,割破手掌,靈力接住留下的血液,很快将其包裹在内。
迹棠也将儲物袋中的匕首拿出來,刀刃在手掌落下,魇氣包裹血液,與一縷元神并排放在一處。
宿盡舟:“開始吧。”
迹棠應聲。
兩人全神貫注,一個催動靈力,一個催動魇氣。
迹棠用魇氣将元神之力和血液彙聚一起,魇氣不斷将元神之力和血液壓縮凝聚,它們都出于迹棠自身,融合得很順利,很快就變成了一滴散發着元神之力的血珠。
血珠受魇氣催動,靠近偎龍佩。
偎龍佩感知到血珠,先是散出青色淡芒,血珠受淡芒影響,微微停滞。迹棠又加大了魇氣輸送,血珠在兩種能量之間輕微震顫,片刻後,淡芒減弱,血珠漸漸沒入偎龍佩中。
偎龍佩吸收血珠,再次發出青色光芒,這次光芒明顯變深,像呼吸的頻率般忽明忽暗。
宿盡舟那邊的偎龍佩也同樣如此。
兩團青色光亮交相輝映,光芒碰觸一起,竟有相融趨勢,最後連光芒忽明忽暗的頻率也變得一樣。
大約一刻鐘,青色光芒盡數收進偎龍佩,屋中暖陽的亮光再次占據上風。
“結束了?”迹棠拿起偎龍佩仔細觀察,驚訝地湊近宿盡舟,“師兄你快看,偎龍佩的紋路縫隙裡有血色!”
宿盡舟也把他的偎龍佩放近,“沒錯,是血色。”
迹棠:“這應該就是烙好生命痕迹了,喏,師兄。”她把自己的偎龍佩交給宿盡舟,笑道,“以後就是相隔萬裡,咱們也能感應到彼此啦!”
宿盡舟接過迹棠的偎龍佩,也把自己的遞過去,“希望永遠不要感應到。”
隻有對方重傷到危及生命,偎龍佩才會發揮作用。
宿盡舟希望它永遠别發揮作用。
迹棠拿着偎龍佩在腰間比了比,又看向儲物袋,都不滿意,最後道:“師兄,咱們去買點材料吧!”
“什麼材料?”宿盡舟說話間已經被她拽出房間。
兩人從客棧出來,迹棠問路過的修士:“敢問道友,哪裡有飾品店鋪?”
對方給她指明位置,她随即謝過。
迹棠邊走邊說,“偎龍佩這麼重要,挂在腰間或是放進儲物袋我都不放心,不如去買根系繩戴在脖子上,這樣貼身佩戴,我就不怕它丢了!”
宿盡舟乍一聽‘貼身’二字,手指下意識縮了縮,也道:“那我也如此。”
迹棠在飾品店挑了兩根木色系繩,掌櫃本想幫他們把玉佩編進繩中,迹棠謝絕了。
出來店門迹棠才道:“我回去自己編,放心。”
宿盡舟笑着應,他見時間已快到午時,問迹棠:“吃點東西再回去?”
“好!”迹棠馬上贊同,“咱們住的客棧不是有另外三波其他門派的弟子嗎?我實在看不上他們,一個個都把自以為是表現得淋漓盡緻,關鍵他們自己還完全沒感覺,和他們在一個空間吃飯就夠讓我食不下咽的了。”
宿盡舟:“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沒必要勞神。想去哪吃?”
迹棠朝四處看看,“那邊人多,咱們去那邊找地方吃!”
兩人飽餐一頓,迹棠還打包了旁邊店鋪的點心帶回去給長老、掌櫃和師兄姐們嘗嘗。
結果他們才進客棧,就差點被客棧裡扔出來的花瓶砸到。
迹棠眨眨眼,看着擋在自己臉前的手。
宿盡舟抓着花瓶,側眸看她:“傷着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