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路過的白發蒼蒼到老翁扛着鋤頭一瘸一拐的走過我面前,好言勸我不要多管閑事,趕快些離開此地,又說道有些達官貴族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我便更好奇了,拿出腰牌講明我的身份,他們連忙跪下,求我恕罪,我擺擺手叫他們起身别與我客氣。
我又問他們究竟是因何事如此恐慌,那位白發蒼蒼到老翁歎了一口氣說道:“翁主殿下大駕光臨,是老塗眼拙竟沒瞧見是貴人。唉,翁主殿下您别為難他們了,老塗一把年紀了,死不足惜,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求新樂翁主殿下給村裡的女子讨個公道。”
見其他人皆不敢擡頭看我,老塗阿爺便冷笑到:“你們這群懦夫,吃了啞巴虧卻不敢讨個公道。”
其餘人埋怨起老塗阿爺:“這等家醜,即使上告了縣衙也是無用的。”
老塗阿爺歎了口氣又朝着我跪下:“翁主殿下有所不知,我們這座村莊靠近邊塞,時常會有匈奴人來到此處燒殺搶掠,村中之人早就恨透了匈奴人,兩個月之前官府來招兵,上至而立之年下至舞象之年的熱血男兒便都去參軍報國,守衛家園了。”
我點點頭,老塗阿爺又說道:“男子随官府去了邊關,家中便留守着許多娘子與待字閨中的女子,沒了男子很多女子就隻能靠着做些女紅賣些錢财維持生計。正巧上月鎮上來了一位富商親自張貼告示,說是家中女娘未婚先孕急着出嫁,但婚服還沒做好,工期又急人手不夠,重金求會女紅的女女娘到他府中去做工,還派人挨家挨戶好言相勸良家女娘去做工,可怎知女娘們這一去,便再也未歸來。”
老塗阿爺指着一位中年男子說他家娘子也是同去未歸,男子扇了自己一巴掌,支支吾吾不願開口。
我走到那個中年男子面前:“阿叔,您若是不說我又怎麼想辦法幫你呢?”
中年男子歎了口氣小聲說道:“回翁主在下名叫阿胡,是鄉中一名普通的鐵匠,家住在老塗隔壁。此事原是家醜我不便開口的,但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唯有求翁主殿下救救我家娘子吧!”
桃夭站在我身後将油紙傘撐起替我遮着陽光,我低聲說道:“你們且仔細與我講講事情緣由吧,吾盡可能想辦法救回二位的家人。”
阿胡叔抹着眼淚說道:“我家娘子原是鎮上屠夫之女,家父好賭害得門庭落敗,屠夫見我謙卑恭遜打鐵手藝也不錯,不嫌棄我們落敗破碎之家,便将他的小女兒嫁于我,承蒙我家夫人不離不棄,将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
阿胡叔頓了頓又娓娓道來:“後來,我家夫人為我誕下了一雙兒女,家境更為窘迫了。夫人就想着找份工作補貼家用,正巧那位富商派人來家中遊說我家夫人說是要給家中女娘做婚服。夫人手巧出閨閣之前本就會做些女紅,就與我讨論此事。原本我也有些擔心,您說,這天下怎會有如此巧事,但奈何我家阿母又患了重病,家中又實在是窘迫得揭不開鍋了,夫人便在于半月前和老塗的閨女以及其他幾位女娘一同去了鎮上的富商府上做工。怎知這一去,她們便了無音訊了,後來我和老塗便去鎮上富商府上讨要說法,皆是用棍棒将我們趕走。我不服又再次孤身前往富商府中尋我娘子,怎知富商找來了官府之人,不由分說将我抓至府衙上了重刑,還我的左腿打殘了,後又将我扔出府衙。威脅到我若是再去,便就要殺了我們全家。我求告無門,隻能忍了這個啞巴虧。”
老塗阿爺也接過話來:“我老塗與我家老婆子膝下本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老婆子去得早,我便一手将女兒拉扯大,女兒孝順見家裡窮,又聽說了此事,便與阿胡的夫人一合計,決定一同去往富商府上做些工賺些錢補貼家用,怎知一去再無蹤迹了。後來我又到處去打聽,一家在有錢人家做過活的小夥子好心才告訴我,有錢人家的女兒婚服自女兒出生之時起便就開始做,根本不存在婚期急時間不夠一說。最多隻是在女子出嫁前修改一下婚服尺寸,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人手,我這才知道是上了當了啊!”
老塗阿爺抹着眼淚,朝着我就準備磕頭,我連忙叫了兩個護衛将他們一并扶起。
我思量了一下,又問到:“那,老塗阿爺和阿胡叔可知這富商住處?”
老塗阿爺和阿胡叔轉頭看向對方,老塗阿爺小聲說到:“回翁主殿下的話,便是在壽陽權縣西北邊的侯府。”
我點點頭,讓桃夭去取六個錢袋交于侍衛分發給這幾位阿爺阿叔,轉身上了車。
幾位阿爺阿叔跪于地上高護:“多謝翁主殿下,翁主殿下的大恩大德奴婢們銘記于心。”
我掀開安車到簾子:“阿爺阿叔,你們的娘子和女兒失蹤這件事我會盡快調查出真相還你們一個公正的,唯願爾等長命百歲,家人平安。”
桃夭也跟着我上了安車,告訴車夫往回程走。又坐在我旁邊,擔憂的問着:“翁主當真要管此事嗎?此事聽來如此離奇,幕後主使定也不是簡單人物。”
我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思考的,但事關人命,我不能坐視不理管,直接去壽陽吧。”
桃夭皺着眉毛低聲說道:“可我們若是要停留在壽陽權縣,需要提前告知縣府的呀翁主。”
我笑着說道:“我這幾天如此急急忙忙的來往于并州和冀州之間,想必各州縣府早就已經知曉了,告不告知也無所謂了,再說了我們回程本就會經過壽陽,停留個幾天若是縣府問起便說來郊遊的,想必他們也沒那膽量趕走我。”
桃夭這才笑了:“還是翁主想得周道。”
我歪頭看着她:“桃夭如今的嘴是越發的甜了。”
桃夭聽我說這話笑得兩邊嘴窩越發的明顯了:“翁主想休息一會嗎?反正到壽陽也得明天去了”。
我擺擺手,撐着頭看着窗外,不知道阿病現在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