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貝爾回家後的第三天,舍倫堡召見雷德,而雷德則希望借這個機會,設法将赫林的審訊轉到自己這裡。
舍倫堡面前放着一份名單,他手中的筆在其中一個人名上停住,一直沒有落筆。
“菲利普,”舍倫堡煩道,“為什麼也是她的朋友!”
雷德馬上明白,這是希拇萊要求處決的人名,其中包括蘭肯的哥哥菲利普,但是舍倫堡在糾結西貝爾的态度。他微一沉吟,故意說道:“您真的不用擔心,反正埃德斯坦小姐以後也不會計較您的立場了。”
“什麼意思?”舍倫堡問。
雷德攤攤手,拿出一個黑|絲絨盒子放在桌上,不用說,裡面是舍倫堡送的鑽石項鍊和耳環,西貝爾還給了他。從審訊了阿爾伯特·施特恩以後,她還願意見他嗎?
舍倫堡打開鋼筆帽,筆尖在菲利普的名字上懸着。雷德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反話有沒有效果。
“好吧!”筆尖狠狠地把那個名字劃掉,“你想個辦法,給菲利普改個名字,讓他到巴伐利亞的山區工廠裡幹活去吧!”
“她會高興的。”雷德趕緊說。
“不會的,目前不能告訴她,”舍倫堡冷臉說道,“萬一她瞞不住消息。”
現在該提出審訊赫林的事了,時機剛剛好,雷德想,舍倫堡剛剛被西貝爾的回憶引起了一些同情心。但是舍倫堡沒給他時間。
“據說安迪亞在黨衛軍醫院,是不是?傷得重嗎?”舍倫堡說,“他跟施特恩來往太多了!調查一下他。”
雷德再一次心中暗歎,看來舍倫堡又遷怒上了安迪亞。“他這次在諾曼底前線表現不錯,為情報部門帶來了榮譽。傷得……有點重,就算好了也會留下殘疾。”他把傷說得重一些,希望舍倫堡手下留情。
舍倫堡表情沒有緩和,隻是盯着名單皺眉,這也是來自希拇萊的壓力,他必須徹查自己的人,是否與反叛者有關聯。雷德隻好故技重施。
“安迪亞也幫過埃德斯坦小姐,我想她不希望看到您在處理這些事上太殘酷……”
他故意選擇了“殘酷”這個詞,這是當時西貝爾和舍倫堡鬧矛盾時所用的形容。舍倫堡又遲疑了。
正當雷德慶幸時,卻聽舍倫堡說:“去告訴安迪亞,他和反叛組織成員有聯系,出院後送入牢獄等待審判,告訴他,多半是死|刑!”
雷德吃了一驚,舍倫又道:“過幾天我再給他脫罪。”
“很巧妙!”雷德贊歎道,心裡卻翻了個白眼。
這次必須提一下赫林的事了,雷德想。可是,最好的時機已經過去了,他已經兩次擡出西貝爾了。但赫林已經在審訊室受了三天的折磨,再不提,恐怕就要出事了。
“另外,我想施特恩的副官赫林——”雷德硬着頭皮說。
“這件事沒有餘地了!希拇萊先生交給了缪勒。”
雷德心中叫苦,希拇萊認定的事,隻能到此為止。
“我叫你來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舍倫堡說,“昨天,你去了一趟威維爾斯堡,把那塊石頭裝了車,當時有沒有什麼問題?”
“沒有,我親自裝的車。車也是您特批的,曾經用來運用海森堡教授項目組中提煉的特殊物質的車,應該不會有問題。”
“但那輛車施到施瓦本湖邊時,沖進了湖裡!”舍倫堡說,“他們發現司機身上沒有傷口,但就那樣把車開了進去。裝石頭的匣子找到了,但石頭不見了!”
雷德深吸了口氣,這當然又是他的傑作。舍倫堡想靠這塊石頭跟西方單獨和談,他必須出手破壞。
“不可能!但是——”雷德作沉思狀。
“什麼?”
“我裝車前後隻接觸那石頭外面的匣子20分鐘,也頭暈了兩個多小時。”雷德說,“城堡裡的士兵也都說它邪門,不敢靠近。會不會是那輛車的防護,還是不夠?”
雷德引導的話題,讓舍倫堡自己得出結論:“你是說,司機受到了能量影響?”
“沒錯,”雷德故作恍然大悟,“說不定是這樣!”
“讓他們繼續打撈吧。”舍倫堡說,“現在我得去彙報,還不知道希拇萊先生聽到這個消息,要怎樣震怒。”
消息報給希拇萊時,後者沒有太生氣,而是用一種“早有預見”的語氣說:“我就知道這樣不行!我們不能去求和,太冒險了!我隻能忠誠于元首!”
這不意外,在涉及希特嘞的所有事情上,希拇萊都膽小如鼠。隻有面對不能反抗的犯人,他才會變得兇殘。
“不能這樣想,”舍倫堡勸道,“既然那石頭不能用了,我隻能帶上埃德斯坦小姐親自去一趟。”
舍倫堡很高興自己能說出這個結論,之前希拇萊在西貝爾同去的問題上總是猶豫,現在約櫃石頭什麼的沉了湖,那她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希拇萊扶了扶眼鏡,用一雙小眼睛瞧着他。這目光像蛇一樣陰毒,舍倫堡也不禁心顫,自己話裡難道有什麼破綻?
“沃爾特,”希拇萊慢悠悠地,看起來很好脾氣地說,“你一直渴望得到那個女人,我知道。追求女人,是所有男人的欲|望。我不是告訴過你,不管哪個德國姑娘,你看上了,哪怕血統不那麼純粹,我會幫你。但埃德斯坦有她的能力,我還要用到她。”
“不,我和埃德斯坦,純粹隻是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