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願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原身的情緒不斷催促着她下去,姜時願蹙眉,才慢吞吞從床上下去,走出門。
别墅的人都跑出去。
留下手上未做完的事情。
看來,原身父親很受歡迎。
難過中,姜時願也下意識分析。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原身父親給的工資足夠多。
“姐,快來!”姜松雪站在門口,遠遠朝着她揮手。
她一跳一跳,就怕姜時願看不到。
姜時願也朝她揮手,表明她已知曉。宋妍就站在姜松雪身邊,穿着一身杏色旗袍,勾勒出身體曲線,溫婉笑着。
姜時願剛剛走下二階台階,心髒便先于她意識劇烈跳動起來,大腦也不受控制再度朝門口看去。
光影分界處,站着一穿着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大背頭,鬓角微白,冷峻的臉上帶着些許皺紋。狹長的眼角,漆黑的瞳孔,緊抿的薄唇。
隻是擡眸,便直達靈魂深處。
姜時願身一顫,身體帶動着靈魂顫動。
時空中,生鏽的齒輪開始轉動。
緩慢而漫長的“咔嚓”一聲,越轉越快,咔嚓咔嚓,由微小到大,帶動着所有東西都噴湧而出。
姜時願腦袋眩暈,手忙腳亂中她攥緊扶手。
她唇瓣蠕動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去。
胸腔早已酸澀不停,響動在耳邊的心髒借着流動不止的血液告訴她,她很激動。
全面壓過想念現實世界父母的難過。
單單控制她自己不撲向父親的懷抱,姜時願就已經耗費全身精力。
她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水霧。
見狀,原身父親——姜生秋不耐煩蹙眉,冷冷呼出一氣,轉頭對着宋妍抱怨:“難得回來就這樣對待我!是在怨我嗎?”
“不是不是……”宋妍連忙賠笑,“那孩子隻是太想念你導緻不知所措罷了。”
“你也辛苦了,快休息休息。”
宋妍招呼着仆人拿好行李,拉着人坐在沙發長吃糕點喝茶。
姜松雪坐在他們對面沙發,與她遙遙對視着,滿是擔憂。
看姜松雪三番五次擡頭,姜生秋把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木桌上,滾燙的茶水濺到他粗糙的手背上。
姜生秋随意抖了抖,轉身對着姜時願訓斥道:“還愣在哪裡幹嘛!還不趕緊下來!”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聞言,剛剛把情緒壓下去的姜時願心頭瞬間又湧上委屈。
她明白自己一開口便是哽咽,便不再多言,慢吞吞下樓梯。
她坐在姜松雪旁邊,接着喝茶遮擋自己臉上情緒。
見此,姜生秋才滿意喝茶。
全程,姜時願都沒有擡起頭看他一眼。即使吃頓如姜松雪,也明顯察覺到不對。
她暗中與她母親宋妍對視好幾眼,滿腦疑惑。
小時候姜時願不是和父親最親嗎?
怎麼如今見面卻宛如陌生人般呢?
話都不聊一句。
忽然,姜松雪腦袋想起自己過往跟姜生秋打的小報告,手一抖,杯中的水把她嬌嫩的皮膚濺紅。
見她心虛的小表情,宋妍很快也跟着反應過來,臉色一沉,當即就思考起對策。
時間過去太久,她們都有些回憶不起當初為什麼要針對姜時願。
可是一想,才一個學期三個月而已 ,過往十四年的欺負全都仿佛被人用橡皮擦抹掉般。過往記憶早已泛黃,隻有這個學期的記憶才嶄新而明亮。
真是奇怪?
宋妍小聲嘀咕,她的記憶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夫人老爺,可以吃飯了。”一仆人低着頭來到他們面前,帶着他們前往飯桌。
吃飯時也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姜生秋坐在主椅上,姜松雪和宋妍坐在他旁邊,姜時願坐在姜松雪身側。
姜時願經曆波濤洶湧的情緒,沒有一絲吃飯的欲.望。
她瞳孔失焦,發着呆,慢吞吞吃着飯。
“這像什麼樣子?”
倏然,姜生秋放下筷子,沒好氣對着姜時願罵。
飯桌上的筷子一時不穩,“啪”一聲掉下地,咕噜咕噜滾遠。
沾了灰的筷子沒有人關心。
所有人都目光都放在姜生秋身上。
他就跟一頭驚醒的獅子般,威風凜凜。
他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一直叫我回來,如今我回來給我擺着臉色是怎麼回事?”
“話是你說的,不是嗎?”
“那一副見到我就沒有食欲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姜生秋話說的很重,一雙銳利的眼正緊緊盯着她一舉一動。
“生秋,”宋妍連忙拉着他手,給仆人眼色叫他們收拾好,“怎麼會呢?”
“是這麼久不見太生疏了。你總要給孩子一些緩沖時間不是嗎?”
“你怎麼給她說好話?”姜生秋擰着眉,不滿,“她是不是威脅你們呢?”
“如今我回來了,你們不用擔心。”
這心明晃晃偏到她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