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妍臉上笑容凝固住。

見母親失語，姜松雪緊忙開口：“爸，怎麼可能？我們和姐姐一直都相處很好呢？姐這次期末考試還考到年級第一了呢，而且在姐的幫助下，我開學就可以進重點班了呢。”

“哼！這還差不多。”姜生秋這次滿意點點頭，也不再糾結剛才的事情，拿起新筷子就吃了起來。

飯後，姜時願就沒有過多在客廳停留，回房。

姜松雪看到姜時願的人影消失在轉角，心一動，身體先于思考跟上去。

等她站在姜時願門口，她才回神。

她舉起手，猶豫半天放下。

雖然她很想問姜時願今天為什麼不對勁，但是看着她低沉的情緒她還是不要過多問了。

有些事，到時間她自然就會說的。

更何況，她現在又是以什麼身份去安慰她呢？以過往不斷欺負她的身份嗎？

姜松雪手無力垂下，順着門闆跌坐在門口。一門之隔，姜時願同樣跌坐在地上。

她們雙手保膝，頭埋在膝。

過往欺壓姜時願的畫面宛如一張張畫冊浮現在她面前，一幕幕快速閃過。

她怎麼會如此？

這根本就不是她！

不是她！

姜松雪嗚咽着着搖頭，雙手拽着頭發無聲哭泣。

姜時願則是盡情發洩自己情緒。

在飯桌上，她早就隐隐約約有個猜測，不如她也不會吃下飯。

那就是——她所在的世界才是真實的。現實世界是虛假的。

有很多明顯的證據都被她無視，或者是，她故意回避着這些。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人的記憶本該随着時間流逝而慢慢記不清。

可是，最近她頻繁做夢，一次又一次夢到她從小到大的結果，就像是有人把這段漫長的經曆硬生生塞進她腦海中，不斷催眠着她：“這就是你真實經曆。”

再利用她重情重義的特點，不斷利用父母給她洗腦。

——你看啊，你的父母為了你，失去一切都隻是想要你回來。還有你的朋友，一直都在回憶着你。

——你還不趕緊攻略完謝渡回來。

——回來，快回到我們的懷抱啊。

姜時願的地闆變成無止境的黑暗，黑暗中伸.出無數的手，扯拉着姜時願，呼喚着她：“快回來啊，爸爸媽媽很想你。”

為什麼？

淚水打濕雙眼。

在見到姜生秋那一刻，虛假的情緒與真切的情緒一對比，她就徹底崩潰了。

虛假就是虛假的，永永遠遠也比不上真實的情緒。

虛假的記憶就像是一甜蜜的糖果，把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她要碎掉了。

“宿主！宿主！”系統888停下手中動作，腦海被暴風雨席卷，他整個人都飄蕩在大海中浮浮沉沉。

他都要快嘔了。

雖然身為系統的他真的不會這樣，但是并不妨礙他這樣形容他自己。

被系統888大喊着回神之後，暴風雨才慢慢停止，天空依舊是黑壓壓的，低沉到要垂在地面上。

系統888害怕。

他驚慌失措逃到房間，看見姜時願孤零零坐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她身上散發着無法言喻的悲傷。

姜時願擡眸，眸中蘊滿瑩瑩水光。鴉青的睫毛粘在一起，眼尾泛紅。

“宿主……”系統888聲音都不自覺變小，他有些心慌：“你怎麼了？”

“888，你說，我真的還能回去嗎？”

系統888僵硬像塊石頭，怔在原地。

“哈……”他讪讪一笑，摸着頭閉着眼撒謊：“肯定可以啊！”

“宿主，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系統888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頗為不安。他内心不安，宿主難道發現真相了？

他也不是要故意隐瞞真相的。

畢竟死系統444也沒有告訴他。

這根本無解。

“宿主你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系統888打着哈哈，“要不最近休息幾天，你要是不想見到你父親我也可以帶你出去玩。你覺得怎麼樣啊？”

看系統888小心翼翼的模樣，姜時願知道其實她和系統888都被騙了。

要不然，按照系統888這性格，她早就看出來了。

也是，系統888跟她比，也好不了多少。一人一統一無所知，在這個世界跌跌撞撞。

那個系統，為什麼要故意這樣做呢？

費盡心思，不惜編造出一個世界也要她誤認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虛假的家人，虛假的朋友。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比如，她不攻略謝渡就會淪為劇情中惡毒女配的下場。

除非，它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