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穗豐果要帶着親衛隊去劉家村,皇帝攔不住隻能讓徐太醫随隊照顧皇太孫,暗中派影子護衛。姐弟倆心急如焚,馬車跑的飛快隻短短四天就回到了村子。
離開京城範圍,沿途遇到的村莊越來越破敗,姐弟倆心中已有猜想。等他們真正見到村中慘狀,兩人哭的撕心裂肺。
明明是白天,村子裡卻寂靜無聲,家家戶戶院門大開,一副被闖入過的破敗樣子。走進室内,東西被翻的亂七八糟,什麼值錢的能吃的能用的都沒剩下。
一路走到祠堂前的小廣場,這裡的景象吓得豐果厥了過去,幸虧有徐太醫将人救醒過來。廣場正中一口大黑鍋,鍋裡殘留着白白膩膩一層油脂,地上散落着幾堆骨頭,村民染血的衣服被丢棄在角落,附近有很多人生活過的痕迹。
親衛長小心翼翼解釋道:“聽說叛軍會攻擊城鎮,搶劫百姓屠殺地方官員和富戶。這裡的情況應該是一大群叛軍在此盤踞過。他們的目标是附近城鎮,若久攻不下這吃喝……”
後半句話親衛長沒忍心說出口,豐穗卻聽懂了,她悲憤的怒吼道:“畜生啊!一群畜生!”
兩姐弟領着護衛一起将村民們入土為安,骨頭散落在各處已經分不清誰是誰,隻能按頭骨計算。每顆頭骨一個坑,不知道名字連碑都沒法立,祖墳裡多了一大片新墳。兩姐弟全程哭着把事情做完,跪在族人們墳前嚎啕大哭,厚厚的一本族譜上面隻剩姐弟二人。
夜裡,衆人住在豐穗家,重新回到熟悉的環境,兩姐弟卻開心不起來。夜太安靜,除了一行人自己弄出的動靜,再也聽不見别的聲音。
第二天豐穗想把各家房子收拾一下,不能讓東西随意的丢在地上。豐果提議壞掉的房門院門也要修好,他不喜歡房門四敞大開被闖入過的樣子。
衆人在村裡忙活起來,從村口第一戶開始,幫忙整理物品打掃衛生修理院門和院牆。将房子恢複成幹淨整潔的樣子,衆人默默退出院子關好院門繼續去下一家。
從早忙到晚,誰也沒開口勸姐弟倆這樣做沒有意義。他們現在心裡壓着情緒,找點事情做總是好的。徐老更是時刻關注豐果的情況,怕他悲傷過度一口血噴出來,所有人都别活。
酸秀才不放心也跟來了劉家村,如今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酸秀才提議将每家人的名字寫在木牌牌上,挂在門口告訴路人家裡的主人是誰。
豐穗點點頭同意寫牌子,她怕時間久了她和豐果會忘記他們。找到村中木工的住所,工坊裡有很多木料。親衛長會一點點木工,将木料鋸成一塊塊木闆。由豐穗口述名字,酸秀才代筆,寫好後由豐果親手挂在門上。
衆人在村裡逗留了三天,終于将村子恢複如初,土路和小廣場也收拾的幹幹淨淨,隻少了曾經生活在村裡的人們。
第四天,影子在附近山上找到了一群幸存者。看他們有大人有孩子,不像叛軍流寇逃到山上。影子通知親衛隊,衆人上山将這群人弄了下來。他們非常害怕,以為又是一群吃人的匪徒,全程哭爹喊娘求放過。親衛長怎麼解釋對方都不信,無奈隻能強硬的把人帶下來。
衆人一路哭着來到豐穗豐果面前,齊刷刷跪了一片求他們不要殺人。豐穗一直是家裡的頂梁柱,像男人一樣在外幹活認識很多人,一眼認出了隔壁村的叔叔:“吳六叔?是你麼,你還活着?!我是豐穗啊,劉家村的豐穗丫頭!旁邊是我弟弟豐果,你擡頭看看我!”
衆人停止哭泣,擡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兩位貴人,哎?還真是豐穗丫頭!一個小男孩大聲說:“豐穗姐!我是李家村的李小毛,我大哥還去你家提過親呢!”
酸秀才懵了,提過親?什麼情況?!豐穗眼睛亮了,有幸存者說明村裡還有活口!“大毛哥呢?他在哪?”
李小毛哇一下就哭了,撲過去抱着豐穗的腿痛哭流涕特别傷心:“哥和爹娘都死了!”
沒想到是熟人,衆人開始介紹自己來自哪個村子,當初發生了什麼事,又是如何活下來。
去年收成不好,官家早早下來征收糧稅,有幾個村子交了稅,自己沒剩多少糧食。也有幾個村子老人有先見之明遇見了要鬧災,死活拖着不肯交糧,這裡就包括姐弟倆的劉家村。
老人再有先見之明也困于眼界,他們并不知道南邊情況會那麼糟糕,地裡顆粒無收人都餓瘋了。最開始還隻是想着在家安安穩穩過完這個冬天,其他的事等開春再說。可很快第一批災民到了,老人們發現居然是大災,恐怕要出大事。
第一批災民還沒磨滅人性,他們隻是去沿途的村子求一口飯吃。通常村長都會給一些馍馍,讓大家分着吃一些繼續北上。慢慢事情就不對了,後邊幾批災民眼神和狼一樣。見你拿出一筐餅子,他們嘴上吃着眼睛卻一直瞟着村裡。
終于在一天夜裡,白天吃了粥的災民假意離開夜裡又折回來,對村子發起了攻擊。好在老人有先見之明,村裡一直有壯年男人守夜。兩邊發生激烈沖突,在雙方各有傷亡災民死傷更多的情況下,災民被打怕了倉皇逃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