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月注視她的雙眸,通亮卻也堅韌。
分明是咬着這個問題不放。
「可是邱霜意,這算什麼呢。」
沈初月卻在此刻劍走偏鋒,淡然的語氣并沒有留給面前人多餘的遐想。
她随意吐出兩個字:“不在。”
恍惚間身後的歡愉更加明顯,高漲情緒伴随熱烈的歡呼聲。
而彼此對視良久,邱霜意眉間微壓,朦胧的紫□□光下,再絢爛的眉眼都會泛起幾絲感傷。
沈初月看着她,卻看不出此刻她的心緒到底是怎麼樣的。
“嗯,”
邱霜意笑容未落,眼睫溫潤沒有過多的情緒,隻是很平淡點了點頭:“猜到了。”
有時候情緒變化得太快,一旦碰觸空氣就急劇氧化,又迅速幹涸。
可偏偏也想僥幸地露出幾處馬腳,在不經意間,依然翹盼對方的目光。
“那你太不聰明了。”
沈初月遂然揶揄她,指腹碰觸到泛起冷霧的玻璃酒杯,那是剛來時調酒師專門調的低度酒。
沈初月喝過最多是低廉的劣質酒,分不清到底什麼是好酒。
但是觸及舌根,甘甜的。
檸檬味道,不酸不澀。
沈初月抿了一口,酒過咽喉,冰絲絲的涼感會讓人頭腦清醒,感受不到酒精的存在。
而此刻,彼此卻間隔細微的火光,晃動搖曳。
若是再多看一眼,很難保證不會灼傷皮膚。
沈初月捋了捋發絲,尾音泛起酥骨的癢:“騙你的。”
騙你的。
聲線似一根磨細的銀針,虎視眈眈地審視對方内心那盤根錯節的紅線上。
悄悄勾搭住幾筆,又在刁蠻之後再叛變。
邱霜意眼尾微微舒展,禮貌地擠出一個不算完美的笑,情緒控制對她來說從不是什麼難事。
光影旖旎,耳邊的音律柔和,容易讓人産生奇怪的遐想。
“新小寶!”
還沒等沈初月反應過來,身後被一股力量不大不小壓制,濃郁的玫瑰香沖入鼻腔,可分明是高級品牌,與沈初月嗅過的廉價香水一點都不一樣。
餘光中,沈初月看清那身絢麗的紅裙,波浪蓬松的卷發落在手臂間,将她圍困在這個女人的懷内。
而在沈初月下意識先要掙脫時,邱霜意的聲線陡然浸寒:“晚姐。”
冷冰冰的,刀背在鈍磨。
“私密馬賽球球醬,看到新的寶寶就是高興嘛。”黎晚笙笑笑,猩紅的唇色張揚随性,緩緩松開了沈初月。
“新小寶要不要一起玩啊?”
黎晚笙聲音酥麻,低頭靠近沈初月時,瞬間被一塊A4酒單本隔離開。
再擡眼間,邱霜意一手掙着吧台桌,另一手鄭重握住酒單本,分明就是故意将兩人距離扯開。
三無很早就實行線上點單,就連黎晚笙都不知道這酒單本是什麼時候存在的。
沈初月望向邱霜意,她那眼神變得鋒利,燃起幾絲硝煙氣息。
好奇怪,看到邱霜意這幅模樣,倒是讓沈初月有幾分新奇。
沈初月淡笑,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看向妖媚的女人:“那就一起吧。”
黎晚笙笑了笑,紅豔的吊帶裙滑過小腿,很果斷地拉住沈初月的腕部,走向卡座中。
而當真正坐在位置上,沈初月就開始後悔了。
黎晚笙将沈初月抽到的題目一字字讀出來:“說一個,不會死但是很折磨人的小病。”
簡單的題目,卻讓沈初月身後泛起冷汗。
不禁讓她想起與生俱來,卻遲遲難以擺脫的桎梏。
小病嗎。
不嚴重嗎。
怎麼可能不嚴重啊。
沈初月指節彎曲,指甲快要陷入手臂的肌膚裡。
黎晚笙也注意到她的神色緊張,随後啟唇,裝作嫌棄地晃了晃頭:“這問題沒意思,那換一個……”
沈初月唇角不自主抽搐着,正想要手握酒杯:“我自罰……”
可不知何時就在身後的邱霜意頓時前傾,一手抵在她的玻璃杯口,示意她不用喝。
邱霜意擡眼注視黎晚笙,将聲線擡高:“你怎麼不問我啊?”
“你有啥?”黎晚笙瞬間憋住笑。
“我月經不調啊。”邱霜意回答得很坦誠,惹得周圍人忍不住發笑。
三無來往的夥伴都知道邱霜意本就一點冰都不能沾,放在日常沒有人會覺得這沒什麼好笑。
可偏偏邱霜意在遊戲局上一本正經面不改色,和她的人設有點反差。
“别說,”黎晚笙服氣地點點頭,也順便打圓場:“那還真挺折磨人的。”
“換個問題換個問題。”卡座的其他姑娘應和着。
沈初月再抽取一張卡片,而黎晚笙這次将語速放慢,又不經意看向邱霜意一眼,嘴角泛起不明所以的笑:“理想型……喜歡是互補型,還是相似型?”
所有目光都望向沈初月,可她大腦一片空白,一時分不清兩者有什麼差别。
可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複,沈初月隻好下意識回答:“互補型……吧。”
燈光落不到的地方,邱霜意的眉頭微微蹙起,不知從哪何而來的揪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