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旁的阿薩小臉紅紅,都看得不太好意思。
“邱霜意,是不是總是喝酒?”
沈初月輕咳了幾聲,又望向阿薩,目光變得嚴肅起來:“然後吃止疼片?”
阿薩聽得懵然,好像在她印象裡的邱霜意和面前人不太一樣。
阿薩打趣:“初月姐,傻子才想送命吧?”
沈初月垂下眼眸,目光又落在邱霜意素白的面容上。
“初月姐,那辛苦你照顧邱姐了。”
阿薩起身,俏皮笑道:“我先走了,我跟和客戶姐姐說邱姐很忙。”
沈初月點頭,而當客廳中隻有彼此兩人時,那藏匿在深處的心跳聲又浮出水面。
她恍惚才發現,邱霜意若是在不安甯的睡眠裡總會發出微弱的呢喃。
盡管沈初月并不知道那是疼痛還是夢呓。
邱霜意就這麼毫無防備躺在她的懷中,沈初月被壓得發麻的手臂倒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許久,沈初月将熱水袋撇了撇位置,可恍惚的動靜好似惹得懷中人驚顫半瞬。
邱霜意緩緩擡眼,視線模糊,大腦有些混沌。
那雙眸绯紅,宛若有焰火燃燒。
她像彈簧般坐起身,片刻間與沈初月保持距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從身上滾落的熱水袋還有熱感,邱霜意愣了愣。
沈初月不太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揉了揉發麻的手臂,目光瞥向一旁,小聲詢問:“還疼嗎?”
“還好。”邱霜意從齒間流露幾絲顫抖的語氣,面頰泛起紅潤:“謝謝。”
沈初月又問:“不在生理期吧,平時也不能喝冰的嗎?”
按照日期,沈初月以為她的這個月生理期應該過去了。
“……在生理期。”邱霜意低下頭,指腹捏着熱水袋:“我一直不準,我忘了而已。”
沈初月望着她,那細眉逐漸蹙起,那顆淚痣像是真的要變成一顆不太成熟的淚。
“你以前都是這樣嗎?”
沈初月語氣微弱,在浮浮沉沉的颠簸中,被浪潮沖刷得毫無遺存。
她以為她很了解邱霜意。
邱霜意不太懂她的意思:“什麼?”
“不注意身體。”沈初月回答。
沉默許久,邱霜意的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她緩緩靠近,濃密的睫毛下那雙眸泛起綿延的情愫。
而那暗藏的情愫,也随之節奏跳動。
邱霜意低聲在她耳邊呢喃,快要酥化了骨頭。
“你是在擔心我嗎?”
邱霜意又傾身半刻,沈初月雙睫顫動,不忍将視線向下移動。
好似輕微下移,便能看清面前人身前渾圓的弧度。
透白襯衫半敞開,墨黑背心更襯邱霜意凝脂如玉的肌膚。
「是溫柔鄉,是風暴前給予萬千蝴蝶最後的避難所。」
「足以讓蝴蝶在此收翅,停留。」
邱霜意伸出手,将沈初月的發絲纏繞在指節,一圈又一圈。
她又收回了擺弄于秀發的手指,随後撥開沈初月流蘇耳鍊,微涼的鍊條碰觸到發熱的臉頰。
是一滴水落入滾燙的熱油中,沈初月的心跳快要發出嘶啦的劇烈聲響。
可沈初月偏偏目光皆是素淡的平靜,她輕微低下頭,輕嗅到了邱霜意指節幾絲煙草的氣息。
淡然的、模糊的。
“對。”
沈初月雙眸溫和,混有秋冷的月色,清幽地坐落在她眉宇之間。
她字字沒有太多起伏,如此平靜:“我擔心你。”
面前的邱霜意卻恍惚半瞬,喉間翻湧,唇角微微顫動,卻不發出聲音。
我擔心你。
簡單的四個字,讓邱霜意回想起煙頭閃爍暖黃的火光,會燙傷人的肌膚,留下猙獰的傷疤。
邱霜意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滾落,如此陣痛。
像一場陡然失重的夢境,漫不經心,卻也難舍難分。
沈初月随後起身,整理島台上剩下的杯子。
她又清了清嗓,漫不經心注視了邱霜意一眼。
“你要是早死,我就沒地方住了。”
原來是這樣。
邱霜意聽得過于清楚,那清明的雙眸瞬間起了看不清的黯然。
“行,沈初月。”她坐回沙發上,熱水袋在懷裡還有餘溫。
沈初月三個字,被她咬得格外清晰。
像一顆還未熟的藍莓,酸中泛起澀意。
細微墜疼感依然存在,但比這種疼痛來得明顯的,卻是沈初月這句若有若無的話。
邱霜意指腹下意識按壓綿柔的熱水袋,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
“還是你行。”
邱霜意分不清此刻的心情,皮笑肉不笑。
理智告訴她,這是有點生氣。
但是那深藏多年的情愫告訴她,這或許還有些竊喜。
尚若隻有一絲能讓她留在身邊的理由,那也挺好。
沈初月将水龍頭打開,水池内嘩嘩響,沖洗玻璃杯的聲音清晰。
“可是邱霜意,我剛剛……”
沈初月将杯子反扣,把左側細發捋在耳後,那淚痣顯露出來,修飾這桃花眼的精緻。
“真的很擔心你。”
“不是假話。”
她整理島台,将邱霜意還未倒完的罐裝果酒擡起,瞬即唇瓣覆在拉環開口。
沈初月,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