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霜意面色蒼白,脆弱卻要倔強地咬住下唇,唇角止不住的哽咽:“不好……”
兩人就這麼半倒在地毯上,幸好沒有磕碰。
邱霜意的鼻尖在不經意間蹭着沈初月的脖頸,控制不住那灼痛得難以咽下的輕喃。
沈初月耳根漲得通紅,留下僅剩的理智正想把邱霜意拉回沙發上時,邱霜意下意識扯住她細袖,聲音格外虛弱。
“疼……”
沈初月歎了口氣,随後靠在沙發角邊,任由懷中人這麼抱着。
又将沙發上的毯子蓋在她的小腹上,伸手幫她揉揉小腹。
沈初月注視邱霜意那揉不開的眉心,兩顆心髒如此貼近,足以聽見彼此最清晰的呼吸。
她太怕這心跳聲太快,将她給出賣。
沈初月垂下長睫,将懷中人摟得更緊,怕是消散了暖意。
她不想多想,也不敢多想。
懷中的邱霜意被痛感折磨時,卻能發覺到身靠着這片柔軟。
伏在一團綿柔的雲裡,但并非是飄渺雲霧,而是真切的、細膩的、混合清淡的薰衣草香。
隻要再靠近一絲絲,薰衣草的清香會更濃郁。
會将那些惶恐擔憂變得輕飄飄,暫且忘卻疼痛帶來的折磨。
“江月……”邱霜意泛起幾絲顫音,像是哽咽。
沈初月并沒有回應,隻是緩慢幫她揉着小腹。
那海浪般蔚藍的長裙被邱霜意壓得起皺,隔着白紗細袖的觸碰,将兩人的肌膚相隔。
好似沒有距離,但存有距離。
邱霜意雙眸微閉,摟住面前人纖細的腰間。
彼此的溫熱傳遞,隻要她一顫抖,那溫柔的手臂會将她抱得緊緊,為她驅散幾絲寒顫。
夜幕快要降臨,窗外的燈光亮起。
當沈初月脖頸間有些酸疼,正要抽出手時,才發現懷中的邱霜意早就睡着了。
安分,平靜,毫無防備。
卷翹的睫毛随着呼吸上下擺動,眉毛稍微舒緩。
泛白的唇瓣也逐漸紅潤,她的食指勾住了沈初月的小指。
沈初月将毯子往上拉扯,可直到注視邱霜意那清秀的眉眼。
鼻梁高挺,嫩紅的薄唇是比那顆熟透的草莓還要誘人。
邱霜意,是否曾有那麼某一刻,也會和她有相同的心情?
隻是在這一瞬間,沈初月沉默難捱。
想再近一點,再近一點。
在格外沉默中,沈初月眼神恢複幾分精明。
“邱霜意。”
她低聲啟唇,小心翼翼喚着這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她緩緩低下頭,靠近着邱霜意的額頭。
愈近愈離,好似下一秒那氣息就要落在面前人的皮膚上。
沈初月的唇瓣顫動,那将觸未觸的感覺使得心跳震耳欲聾。
周圍變得靜谧,細微的耳鳴占據着她的理智。
蓬松柔軟的白鳥羽毛,在内心深處不斷打顫,喧嚣不得甯靜。
她并不想留下什麼。
但又想留下些什麼。
而還差那最後一寸時,沈初月便聽見了隔牆之間阿薩的聲音。
阿薩匆匆忙忙走到會客廳,随後繞過那堵牆:“邱姐姐,袁姐姐問你今晚要不要去……”
阿薩看到此番景象,瞳孔微張,有些震驚。
沈初月坐在地毯上,而邱霜意枕在她的懷中。
那張毯子被攤開蓋在邱霜意的身上,睡得很深,一隻手卻勾着沈初月遲遲不放。
沈初月眨了眨眼,垂頭将邱霜意嘴角咬合的發絲緩慢撥開。
雖然墨黑的長發有些淩亂,可還是抵擋不住邱霜意那清秀的眉眼。
阿薩頓時紅了臉,下意識道:“哇哦。”
“邱霜意,睡着了。”沈初月表面平靜,而耳根卻紅得快要滲血。
“哦哦哦哦……”
阿薩雖然隻是個十九歲的小姑娘,但好似明白些什麼:“那我先去陪姐姐們了。”
“阿薩,可不可以弄個熱水袋?”
阿薩轉身正要逃離現場時,沈初月啟唇,聲線溫柔懇求:“邱霜意,好像不太舒服。”
好似每次提到邱霜意這三個字,阿薩便發覺沈初月猶如柳枝輕輕的細眉,總是微微蹙起。
安之若素的沉靜下,卻惹得一場朦胧的細雨。
泛起氤氲的薄霧,沾染了模糊的憂愁。
阿薩怔色閃過,瞬即恢複幾絲理智:“哦,好。”
此刻會廳内,阿薩在櫃中找到熱水袋,換上熱水後遞給沈初月。
“初月姐,櫃子裡還有充電式的熱水袋,晚上用會比較方便。”
阿薩将聲音降得最低,沈初月點點頭,露出一側的梨渦,低聲說了謝謝。
而阿薩蹲在旁邊,觀察沈初月細心将熱水袋試溫,謹慎放在邱霜意的小腹間取暖。
懷中的邱霜意,頓時感受到動靜。
眉間動了動,又側身将沈初月抱緊,像是貼在她的身上不肯放開。
沈初月怔忪了半瞬,耳根宛若熟透的櫻桃,更加紅潤。
後背的脊梁隔着輕薄的衣料,卻能清晰感受到邱霜意指節的抓握。
每往下一寸,身體便酥麻一寸。
快要穿過她骨骼的每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