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有蘇崇明身無長物,靠着一張臉和花言巧語騙得我母親差點和他私奔,所以,他算是入贅。我是塗山的繼承人,自然不用理會他的姓氏。”
塗山岚對直呼生父的名字沒有半點不适,早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了,所謂的父子綱常對她來說,就像是個不堪的笑話。
“三個氏族的血脈都摻雜在一起,就這麼确定其他人的基因都沒用嗎?”琴酒疑惑,還是有什麼特殊的辨别方法。
“說起來可能有些難以理解,塗山是靠發色與瞳色來決定繼承人的。”
塗山岚撩起已經剪短的頭發:“最直接的證明就是這種銀發與紫眸。我以前也好奇過這個問題,後來慢慢發現,這或許是一種返祖的特征。”
她看向琴酒,完全不在意地将自己的發現一一講出,翻譯的資料裡總有些晦澀難懂的詞句,如果沒有當事人的講述,的确難以理解。
“與祖先越相近的後代,越能更好的傳承這份力量,又或者說,傳承這份詛咒。”
提及詛咒,她卻沒有更深的說下去,而是換了種講述方法:
“我的母親與小舅舅是雙生子,但母親是黑發墨瞳,說到樣貌,或許我和小舅舅更像一些,老人們常說,外甥似舅,也不無道理。”
“那有蘇崇明的發色和瞳色……”琴酒沉吟,的确很亂,這是什麼樣的遺傳方式。
“黑發棕瞳。”塗山岚肯定答複。
琴酒皺眉,把這些情報交給柑香,他會更迷茫吧。
“這些情報其實沒什麼用處,先生。或者應該這樣說,這種血脈的傳承講的不是科學,而是玄學。”
塗山岚攤手:“在小舅舅出生前,足足三代都沒有銀發紫瞳的繼任者出現。而且限定條件是,隻有王族才能将力量傳承下去,其餘人的銀發紫瞳,不過是人有相似罷了。”
塗山岚繼續說着自己的分析:“所以,他們才急不可耐的進行屠殺,因為,在他們的生命走到盡頭之前,可能都等不到更好的機會了。”
“有蘇崇明欺騙我母親的時候,估計也想不到我會有和小舅舅一樣的外貌特征。所以,”塗山岚擡起頭看向琴酒,“他們設局殺了他。”
她說的平淡,又将目光移向窗外,心中感歎着今天的陽光,真的很不錯。
“小舅舅他,”塗山岚的視線飄忽不定,長歎了一口氣,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我沒見過他最好的樣子,隻是聽人說起,他少年時驚才絕豔,擅騎術,通詩書,兩隻手能同時持劍……”
塗山岚看着自己的手,她很想像小舅舅那樣,所以右手是符合大衆看法的僞裝,寫得一手簪花小楷,而左手。
左手是真實的自我,屈鐵斷金,鋒芒畢露。
“他的劍招又快又穩,重力折巧,善斷刃。”
說到此處,隻覺心中腫脹酸澀,眼中卻似泉水幹涸,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餘下的隻有滿腔的恨意。
“所以,我很難想象,在我見到他之前,他都經曆過些什麼,才會變成那副模樣。”
“一想到這些,我就覺得,終其一生,我都無法放下這份仇恨。”
“先生,”她眼中微濕,看向琴酒,“我第一次見到先生,就覺得心中歡喜,因為先生所擁有的,正是我所缺少的。”
收起尖牙利爪的野獸難得乖巧的不似作僞,琴酒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以作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