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九點的時候，陽光正好。

琴酒回來的很早，淩晨或者深夜有臨時任務也是常事，這兩年不太穩定，由不得人多休息。

環顧四周，奧美加不在，客廳裡隻有一隻牙尖嘴利的小狐狸。

本就算不上大的茶幾被挪到一邊，各式各樣的書籍堆滿沙發和地毯，塗山岚被圍在中間，左手拿着隻毛筆，為書籍的分門别類做着記錄。

奧美加把那個小莊園能找到的所有書籍都搬過來給她，常穿的衣服，常用的家具，常看的裝飾，隻差在院子裡多複刻一片竹林了。

前兩天小狐狸剛茶裡茶氣的告了他的黑狀，現在可是惬意得很。

“上午好先生。”可能是要整理書籍，今天她沒被奧美加打扮成一副出土聖誕樹的模樣，穿的還是稍顯礙事的寬袍大袖。

袖口折了幾折後再挽起來，讓手臂的動作看上去輕省不少。

“看來柑香那邊也沒能發現什麼新東西。”這批東西要先經過組織内部的檢查，确定沒有問題後再放出來。

“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就不能留下任何後患，相關的資料要麼被有蘇崇明帶走，要麼被我毀了，他們當然什麼都查不到。”

“不過，這次發現了些我以前接觸不到的東西。”是些族譜傳承，塗山岚正在查看編著時間來給它們編碼。

旁邊的茶幾上放着研磨近半的墨條，一方小硯，鋪開的宣紙上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

編著目錄的是左手瘦金，填補備注的是右手簪花小楷。

左手與右手展現出來的，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骨。

“寫這種東西還要特意換手嗎？”寫幾句就要換個位置，看着都覺得繁瑣。

“學了就要多練練嘛，不然以後就忘記要怎麼寫了。”

塗山岚擡頭看他，暖黃色的陽光照進屋子，映襯得眼中亮晶晶的：“兩種我都很喜歡，哪一個都不想放棄，就隻能辛苦一點了。”

“先生有什麼要問的嗎？”這些編年錄有用的部分其實不多，每一代都有誇大和不實的地方。

琴酒過去坐下，和她一樣隻穿着襪子踩在地毯上，随手拿起一本封面畫了熟悉圖案的線裝書：“這裡面寫了什麼？”

塗山岚看了一眼，答複他：“哦，九尾狐啊，意思是說祖上曾經有多風光。“

她邊解說邊在手上的書冊上标了個數字，這是第6冊。

“後代越不堪，就越喜歡懷念祖上的榮光，看不清時代變遷的封建氏族的通病罷了。啊，找到了。”

塗山岚開心的看着手上精緻的線裝本，這本應該是最新的。

“呵，老狐狸。”塗山岚面上露出嘲諷的笑意，“我就說，他們這麼在意子嗣傳承，怎麼會隻在一棵樹上吊死。”

“嗯？”琴酒好奇，她又發現了什麼？之前還聽奧美加說起過，他們的親族關系好像都很複雜。

“有蘇崇明那個老東西，除我之外還另有三子一女，都比我年長。”

有蘇崇明，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他姓有蘇，你姓塗山，随母姓？”

塗山岚略做思考：“霓虹這邊，隻要登記結婚，女方都會随夫姓。但在我的家鄉，無論男女，隻有勢力強的一方才有傳承姓氏的資格。”

“我之前聽他們讨論過，被滅族前塗山勢大，其他兩族若與塗山聯姻，無論婚嫁，後代子嗣皆要傳承塗山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