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扯着自己的幾個人裡有手伸不過來的,趁對方陣勢未穩,蒼秾反抓住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猛然用力旋身将那人摔了出去。被甩飛那人砸到丘玄生身上,把抓着丘玄生的幾個人也帶倒了。丘玄生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站到蒼秾身邊。
那幾人站起來還要打,蒼秾趕忙舉手投降:“這是誤會,我們不是故意要招惹你們的。剛才有人神神秘秘地往那邊去了,我們兩個是想去抓她,不是想害神農莊。”
“不是想害神農莊?”身後緩緩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窦春草冷笑道,“這麼說,你們是神農莊的人了?”
“不,我們是闊涯館的人。”看見窦春草的瞬間蒼秾就想給她跪下,蒼秾迫不得已,真誠地說,“窦城主,我們是擔心神農莊與獻姐談判失敗,想來探探她們的口風。”
“這等小事有我負責,用不着你們兩個剛進闊涯館沒幾天的小喽啰動手,”窦春草不屑地哼一聲,說,“趁着神農莊的人沒認出你們,趕緊離開甲鲸城,不許再回來。”
丘玄生完全不怕她,擡頭反問道:“為什麼?”
“你們擅自行動,稍有不慎就會惡化神農莊與戚氏的關系。”窦春草說得有理有據,“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别人派來挑撥戚氏和神農莊的?像你們這樣的麻煩我可不想接手。”
“我們是獻姐帶來的,隻想回報獻姐的恩情。”蒼秾邊說邊找理由,“窦城主,這真的是個誤會,我看見……”腦中靈光一閃,蒼秾指着屋外說,“我看見一個很像萬寶财家女兒的人出現,所以才和玄生追了上去。”
“荒謬。”窦春草對待蒼秾沒有絲毫信任,她瞥一眼不知所措的丘玄生,問,“不是你們跟蹤神農莊使節?”
“不是不是,我們跟蹤神農莊使節做什麼?”丘玄生擺手否認,她不露痕迹地往蒼秾身邊挪了挪,說,“窦城主,你要相信我們對獻姐絕無二心,我們是不會害獻姐的。”
“那也得帶你們到戚獻面前去說,”窦春草不給她面子,轉頭吩咐道,“東門,你把她們帶回城裡去找戚獻。”
窦東門從暗處跳出來,敬個禮說:“哎,我知道了。”
這時的窦東門看起來不過二十歲,頭發亂蓬蓬的,袖子上也一塊灰一塊黃,看着很是不拘小節。她對身邊兩人打個手勢,蒼秾和丘玄生立即被押到屋後,塞進馬車裡。
還沒等丘玄生和蒼秾在馬車裡穩住身子,窦東門就爬上車來,招呼着叫趕車的快些走。車輪滾滾向前,沒等蒼秾做出反應就開出了莊子,蒼秾沒有辦法,隻好湊到窦東門跟前道:“二把手,你不能隻相信你娘的話,我是真的看見陰山幫的人在你們家裡。咱們什麼交情啊?能不能通融一下?”
“什麼二把手,我才剛進衙門沒多久呢。”窦東門看起來倒是一本正經,她橫蒼秾一眼,端坐起來閉上眼睛,“我娘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們可别想暗中搞鬼。”
眼見勸說無望,蒼秾隻好回到丘玄生身邊,兩人當着窦東門的面小聲讨論對策。大概過了半個鐘,馬車才在戚府門口停下。窦東門搶先跳下來,再把車裡的兩人扯下馬車。
走進院子裡,依稀看見戚紅憶筠岑既白三人探頭探腦地蹲在窗下偷聽。岑既白手裡拿着麻餅,自己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大口,才把剩下那點轉手交給一旁望眼欲穿的小戚紅。
跟着窦東門走過去,蒼秾想假裝不認識這群人,丘玄生沒察覺到蒼秾的心意,還走過去問:“你們在看什麼?”
“什麼偷看,這叫觀察敵情。”岑既白把丘玄生拉下來,“獻姐在和姑母殷大娘說話,别打擾我們探聽情報。”
丘玄生不明就裡地蹲到她身邊,招手示意蒼秾也跟過去。蒼秾恨不得就此消失在這個世上,不料身邊的窦東門卻走過去蹲下來,沒擺城主女兒的架子,連她都跑去加入偷聽偷看小分隊了,不過去隻會顯得自己故作姿态不合群。
沒辦法,蒼秾隻好也跟過去。屋裡那三人正在聊天,喊得最大聲的就是蒼姁。她脫掉左手纏繞的繃帶,趴在桌上哭得昏天黑地,晃着自己兩邊手臂說:“我這邊手的膚色和這邊都不是一個調的,以後我都沒臉見人了。”
殷南鹄黑着臉坐在旁邊,戚獻好聲好氣地安慰:“那你不要給這隻手纏繃帶,讓它多曬曬太陽不就沒事了嗎。”
“不行,這是魔之左手,倘若沒有禁制阻攔,它就會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蒼姁吸吸鼻子,擡頭問,“戚獻,你姐姐沒有告訴你我是魔種和天使的混血嗎?”
“沒有。”戚獻答得滴水不漏,“我姐姐是個四處為家的風月班首,一年裡我見着她的次數還沒你們兩個多呢。”
蒼姁繼續伏案哭泣,殷南鹄卻心裡想着正事,對戚獻追問道:“這段時間裡你沒有得到她的消息嗎?”
“别說消息了,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裡。”戚獻看向蒼姁,“我聽說她在戊窠城與你見過面,還刺傷了你的……”
蒼姁不說話,殷南鹄代為答道:“胸口。”
戚獻痛心地點點頭,殷南鹄說:“仰仗你姐姐的福,她前胸的傷口現在還跟條蟲子一樣趴在身上呢。你要看嗎?”
“說什麼呢,我才不給看!”蒼姁臉色劇變,捂住胸口跳起來後退幾步,問,“戚彥真的不在你這裡?”
“真的,我怎麼舍得騙你?”戚獻内疚地走近,将蒼姁拉回桌邊坐下,格外認真地說,“太可憐了,沒想到我姐姐會對你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我會代替她補償你。”
難道戚彥真的沒有回來?蒼姁扭頭看殷南鹄,戚獻伸手掰正她的臉:“蒼小姐,看着我。”蒼姁跟她對視須臾,戚獻問,“你有沒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蒼姁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戚獻又握住殷南鹄的手:“殷小姐,看着我你有沒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殷南鹄咬牙抽回手說:“我有一種惡心的感覺。”
連連受挫的戚獻沒有放棄,仍是繼續對兩人噓寒問暖,說要帶兩人到甲鲸城的風景名勝遊覽散心。窗外偷聽等人俱是一頭霧水,岑既白道:“你們在瑕軒原查到什麼了?”
“看見個疑似萬小姐的人混在神農莊的隊伍裡,不知道陰山幫有什麼陰謀。”蒼秾看一眼身邊的窦東門,心裡還是懷着芥蒂,“還沒查清就被窦城主逮到了,她叫她女兒打包把我們送回來。這是窦地主小姐,你們懂的。”
岑既白與窦東門握手:“幸會幸會。”窦東門微笑颔首,岑既白壓低聲音繼續說,“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和戚紅也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比你們發現的還要勁爆。”
窦東門第一個感興趣:“真的嗎,有多勁爆?”
“跟你沒關系,你就和憶筠一起确保獻姐她們的安全吧。”戚紅毫不留情地把她趕開,一手拉起岑既白一手拉起丘玄生,“蒼秾玄生,你們兩個快過來,有大事要宣布。”
誰也不知她要說的是什麼大事,憶筠滿心都是如何幫戚獻度過難關,沒空管她們在過什麼家家。窦東門挫敗地往牆上一靠,戚紅拉着岑既白和丘玄生,一行人快速離開。
院裡有棵枝繁葉茂的大柏樹,四人在樹下站定,戚紅蹲下來說:“我們發現戚彥在戊窠城行為反常,很有可能是被人操控的。就像當時我拿乾坤圈追打你們,還有更早之前玄生猥亵你一樣,都不是我們本來想做的事。”
“為什麼都是我受傷……”蒼秾抱緊自己,“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在二十年前控制了戚彥,讓她背叛神農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