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紅和岑既白肯定地點頭。丘玄生不怎麼相信,她一針見血地問:“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肯定是神農莊有姑母和我娘在就已經夠厲害了,要是再加上個戚彥,說不定能稱霸天下。”岑既白說得壯志昂揚,她站起身指着晴朗的天空說,“于是這個人用了東溟會那種能控制人的紅線,想讓神農莊内部分崩離析。”
樹上有個人翻下來,問:“能控制人的紅線?”
衆人都被這突然出現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發現是窦東門,岑既白立馬出手擰她的嘴:“你是怎麼跟來的!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跟過來嗎,你都聽見了多少?”
“也沒多少啊,不就隻是戚彥在戊窠城刺蒼姁是被人控制了,你被她用乾坤圈打了,又被她猥亵了。”被她指中的蒼秾一口氣沒喘勻就要昏過去,窦東門扶住她,笑着說,“先别急,你們快告訴我什麼叫能控制人的紅線?”
“你不知道這個東西?”丘玄生有些詫異,她在腦中稍加思索,隻給出部分線索,“東溟會你總知道吧?”
窦東門點點頭,答道:“這個我知道啊,五年前開始名聲漸長的社會閑雜人等聚集處,有時搞暗殺有時搞黨争,話雖如此,卻從沒聽說過她們那兒有能操控人的法寶。”
“東溟會向來與神農莊過不去,神農莊陷入内鬥就遂了她們的心意,”蒼秾的臉色很是難看,她的目光掠過眼前衆人,語氣沉重地說,“我還有個重要信息沒有告訴你們。”
衆人不解地對視一眼,蒼秾說:“在上一個幻境裡我和玄生将沈飛雪綁到殷大娘面前,殷大娘為了避免沈飛雪追究我們的責任,她……”她哽了一下沒有說下去,深吸一口氣才道,“殷大娘在我和玄生面前使用了紅線。”
這消息果然石破天驚,岑既白問:“怎麼使的?”
“我們也不知道,殷大娘說晉宜城人人都會玩偶戲,便用繩子牽引沈寨主的行動。”丘玄生接上蒼秾的話,“雖然紅線是從沈寨主身上所得,可是殷大娘怎麼會這個?”
“殷大娘也會用紅線?”戚紅眉頭緊皺,她猶豫着說,“怎麼可能呢,她待蒼姁好待岑星詠好,就連我也對受她的照顧。她為何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蒼秾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假如她是殷南鹄,在使用紅線構陷戚彥後就絕不會在人前展現自己的能操控紅線的能力,否則若是日後東窗事發,又要如何解釋自己所為?
能做出這種事,要麼是她心懷坦蕩不怕被懷疑,要麼是她覺得就算被蒼秾和丘玄生看去也不會威脅到自己。不論如何還是不顯山不露水更為穩妥,但殷南鹄卻沒有這樣做。
眼見衆人都陷入沉思,不明真相的窦東門問:“你們在說的莫不是加入了神農莊的晉宜城殷南鹄?”
“是啊,就剛屋子裡坐在獻姐身邊那個。”戚紅對窦東門印象不好,對她的态度很輕慢,“怎麼,你也認識她?”
“認識倒不至于,不過是聽過幾個有關她的傳言。”窦東門脾氣怪好的,居然沒有追究戚紅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狗,“這殷南鹄在家排行第二,按理說不該作為家主繼承家業,畢竟家主之位長幼有序能者居之,兩樣都輪不到她。”
這些往事鮮少有機會了解,衆人聽得入神,窦東門又道:“她的姐姐殷簡古闆正直治下嚴格,雖然引得手下怨聲載道,但還是把家裡安排得井井有條。可惜好景不長,她當上家主還沒滿五年就去世了,而且是英年早逝。”
蒼秾問:“你是說這其中另有蹊跷?”
“我可沒說,你别冤枉好人。”窦東門生怕自己被當成傳謠者,更加壓低聲音湊近了輕聲說,“我都是聽别人告訴我的。說這殷南鹄與本朝有外族血統的攝政王有交情。”
“殷大娘這麼厲害啊,”岑既白感歎,“然後呢?”
“如今的皇上是攝政王的妹妹,資質平平,每日隻知吃喝玩樂。原本先皇定下的繼承人并不是她,甚至原先攝政王交好的姐妹也不是她,而是先帝最喜歡的八殿下。”窦東門說到這裡頓了頓,衆人叫她别賣關子,窦東門才說,“可是這位八殿下行為不端,在離皇位一步之遙時被廢黜了。”
故事更加撲朔迷離,丘玄生聽得格外專注,情不自禁地問:“八殿下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招來先皇廢黜?”
窦東門左看右看确認無人,小聲說:“據說是八殿下想早日即位,于是在自己的宮殿裡偷偷做鴨。”
戚紅尖聲問:“你說什麼?”
“勝之術。”窦東門冷靜地續上前言,比劃着兩手說,“八殿下在宮裡做厭勝之術,當然會被廢了。”
“鴨腎之術?”岑既白沒聽懂,扭頭跟戚紅小聲讨論道,“是把鴨腎拿給皇上吃惹皇上生氣了嗎?”
“不是,厭勝就是巫蠱,是不容于世的邪術。”窦東門被這人的智力氣個半死,咳嗽兩聲說,“八殿下就此倒台,得宜最大的便是如今的皇上。她資質愚鈍而登臨高位,背後把持朝政的卻是因血統問題無法繼承皇位的攝政王。”
“好一個九曲回腸令人深思的故事。”蒼秾贊歎非常,話鋒一轉又問,“可是這和殷大娘有什麼關系?”
“你是不是傻啊,我都告訴你殷南鹄和攝政王認識啦,”窦東門一拍手,“很多年前坊間就有傳聞,八殿下是被冤殺的,真正行巫蠱之術的是攝政王。”
“殷大娘怎麼會和這種人交朋友……”丘玄生還是不敢相信,看向窦東門問,“二把手,你這消息真實嗎?”
“都是我聽來的,真不真實我可不敢保證。”窦東門揮揮手,又說,“殷簡死得蹊跷,八殿下也落敗得蹊跷,所以背地裡也有些人認為殷南鹄和攝政王聯手殺了殷簡。”
“殷大娘和她姐姐的事跟攝政王有什麼關系?”岑既白捂住腦袋格外茫然,她急切地說,“我都快被你們繞暈了,你們還沒告訴殷大娘為什麼會用紅線呢。”
“殷大娘說她會用紅線是因為偶戲是晉宜城的非物質文化遺産,”蒼秾不情不願地給她解釋,說完又跟上窦東門的思路,搖搖頭說,“我不會懷疑殷大娘的,這一路上她對我們幫助匪少,若是無端懷疑她豈不是狼心狗肺?”
丘玄生深有同感,蒼秾嚴肅地抱着手,說:“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得查一查她與東溟會的聯系。”
戚紅沒懂,問:“你想幹什麼?”
蒼秾心裡有些不安,強裝鎮定道:“殷大娘說她加入東溟會是在瑕軒原之後她心灰意冷離開了神農莊,若是能确認此時的殷大娘沒有加入東溟會,就能多信任她一分。”
窦東門揣着手唱反調:“若是不能呢?”
“那就更要,”蒼秾停頓許久,“從長計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