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頭像跳出來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于桑洲沖他笑了笑,繼續和于際聊着天。
饒時走出醫院就攔了輛出租車,他确實沒耽擱,一回去就先去了于桑洲家。
打開門時,沙發上坐着的三個人齊刷刷地看過來,于際拿着的手機那頭傳來于桑洲的聲音,他問:“饒時回來了?”
“嗯。”于際點點頭。
“我去給他收拾幾件衣服。”饒時沖任遊他們笑了笑,随後朝卧室走。
饒時剛将衣櫃門打開,任遊後腳就跟着來了。
“你這段時間不去上班了?”任遊問。
“公司不去了,客戶得見,”饒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就先辛苦你和張定辛了。”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都是應該的,”任遊說,“饒達海出來後會不會又找過來,你到時候要不要去我那邊住幾天?”
“不用,我準備起訴了。”饒時從衣櫃裡拿出幾件衣服,他一件件慢慢疊着,把那些關于饒達海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任遊聽完後先是沉默,随後罵出了他這輩子罵過最難聽的話,他問饒時:“你還好吧,不能晚上躲被子裡哭吧?”
“不會,我就是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不好全是毫無意義的,别人經曆痛苦就會迎來好運,而我沒有好運,隻有玩笑,”饒時将衣服抱在了懷裡,“我以前總安慰自己,我愛動手是遺傳,畢竟饒達海就是那樣。”
任遊又罵了幾句,他說:“像個屁啊,你像我都不會像他!”
“你是不是占我便宜呢?”饒時也罵了一句,“今天也算是知道真相了,我也終于明白了。我容易控制不住脾氣動手确實是因為像他,但不是因為遺傳,而是因為朝夕的相處,和他對待我的方式。我每天隻能看到那些,所以我也隻會這樣處理事情。”
“以後不會了,以後你就和他徹底沒關系了,”任遊問他,“于桑洲那個事……他跟你說明白了嗎?”
“他給我解釋了,”饒時笑了起來,“我以後,應該不會再那麼難過了。”
饒時抱着衣服回了自己家,他找了個小行李箱将衣服裝起來,又裝了些生活用品,最後坐在客廳抽了好幾支煙。
剛熄滅煙頭的時候,褲子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出的是他自己賬号的頭像。
饒時接通視頻,屏幕裡出現了于桑洲的臉。
他笑着問:“饒時,你怎麼還沒回來?”
饒時将畫面調轉對着行李箱:“我才收好,馬上就來了,我等會兒給你買碗粥吧。”
“好,”于桑洲說,“你快回來就行。”
“很快。”饒時說。
他把那個禮品盒也裝進了行李箱,這是一份遲到的禮物。
但好在這份禮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饒時在醫院門口買了兩碗粥,他走得有些快,那兩個打包盒偶爾會碰到他的腿,粥的溫度也會透過薄薄的褲子燙他一下。
他剛打開病房門,于桑洲就喊了他一聲:“饒時。”
“诶,”饒時走過去問他,“怎麼了?”
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于桑洲皺了皺眉,又靠近他的衣領聞了一下:“你抽煙了,還抽了很多。”
“這都能聞出來?”饒時扯着衣領自己聞了聞,“我什麼都聞不出來。”
“因為我太久沒抽煙了,而且你身上的煙味還是挺濃的,”于桑洲說,“下次少抽一支,多和我說說話吧,我應該比煙好。”
饒時笑着說:“行。”
他将粥的袋子打開,用一隻小碗盛了一半放在邊上晾涼,于桑洲一直看着他的右手手腕,在饒時将碗遞給他的時候,他終于說話了。
“這個手環,我們之前也戴過。”
饒時愣了愣,他一直以為這種小事,隻有他自己才會記得。
“嗯,”饒時說,“你竟然還記得。”
“那次你發燒了,我那個時候也不會照顧人,”于桑洲說,“我一看到陪護手環就會覺得這是一種責任,我一定得把你照顧好了才行,但我那段時間……給你氣不輕吧。”
“你知道就好,以後可别氣我了,”饒時将行李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禮品盒,他雙手拿着這個禮品盒,十分神秘地遞向于桑洲,“我還欠你一句‘生日快樂’,這是生日禮物,本來是想昨天晚上給你的,但我現在給,應該也不算晚。”
“這是什麼?”于桑洲快速将碗裡的粥喝進嘴裡,他又急得很,喝的速度太快給他嗆得直咳嗽。
咳嗽會讓傷口疼,于桑洲又隻能憋着,饒時一下下給他順着背,歎口氣說:“你現在怎麼還比以前毛躁了……”
于桑洲接過饒時手上的禮品盒,他掂了掂盒子的重量,又拿到耳邊晃了晃,饒時“啧”了聲:“你别猜了你快看。”
這套流程就跟無法更改似的,于桑洲又将這個壓根不透光的盒子對着燈看了一會兒,最後才将這個盒子打開。
鑰匙還是靜靜地躺在裡面,于桑洲現在也安靜了,他一聲不吭。
饒時問他:“這個禮物怎麼樣,喜歡嗎?”
“喜歡,”于桑洲把手伸進盒子,輕輕碰了碰那把鑰匙,“我以後可以随便去你家了。”
“你知道密碼,你本來就可以。”饒時說。
于桑洲說:“這把鑰匙可以打開你家的門。”
饒時“嗯”了聲:“你這不是廢話嗎?”
“這把鑰匙還可以打開饒時的門。”于桑洲說。
“嗯,”饒時突然愣了愣,“什麼?”
“我說我愛你。”于桑洲說。
“哎知道了——”饒時端起粥舀起一勺喂進他嘴裡,“你怎麼這麼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