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舊金山。
路西菲爾坐在木凳上,看着面前隻淡淡繪了一層草稿的畫布,手持着炭筆一下又一下轉動。
窗外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音,她沒有在意。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在她的房門前停下。
路西菲爾皺眉。
金屬鑰匙被插進鎖孔裡,卡爾裡斯企圖扭動,但無濟于事。
他疑惑地拔出鑰匙,“怎麼回事,難道他們給錯了?”
這時,門自己開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出現,她的頭發向上盤起,用鲨魚夾簡單做固定,渾身上下透着一股溫婉的氣質。
“你是誰?”女人問。
卡爾裡斯愣住了,他連忙後退一步,“不好意思,我……”
通訊器突然響了,卡爾裡斯打了一個請稍等的手勢,接起電話。
“抱歉,布萊克。隊長将受害人的信息給錯了,他應該住在205而不是204。”
卡爾裡斯擡頭看向對面,205的門牌号帶着鏽斑,但内容依然清晰可見。
他單手叉腰,歎了一口氣,“這到底是第幾次出錯誤了……算了,幸好你及時通知到,否則我差一點就擅闖民宅了。”
“擅闖民宅?你跑哪去了,那層樓應該隻有受害人一個住戶……”
路西菲爾冷眼看着眼前人,他身着D.D.D的藍墨色制服。憑借對于D.D.D的了解,她斷定這位男性隻是一名普通專員,畢竟灰色制服是總、副隊長及以上職位的制服。
卡爾裡斯關閉通訊器,滿懷歉意道:“我的同事将信息給錯了,很抱歉打擾你……”
”沒事。”說完路西菲爾就要關上門。
卡爾裡斯連忙喊道:“等一下!”
路西菲爾動作一頓。
“其實隔壁的這位住戶,安東尼·安德魯前不久遭人舉報被僞人調換了,他是一名參議員的家屬,這件事遭到了極高的重視。先前D.D.D幾次來訪都發現家中沒有人,我這次是奉命來調查舉報真僞的。”卡爾裡斯晃了晃手中的鑰匙,“請問小姐,你對這位安德魯先生有多少了解,能和我透露嗎,算是輔助D.D.D的工作。”
溫蒂說:“我也才搬來不久,對這裡的一切都算不上熟悉。”
見她這麼說,卡爾裡斯也就放棄了從她這裡入手,“我明白了。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後續的工作可能還需要你的配合。”
“莫琳娜·希爾。”路西菲爾說完後就關上了門。
卡爾裡斯在心中記下,他轉身走向205門。在鑰匙成功打開鎖的那一刻,伴随着開鎖時的咔哒聲,他狐疑地轉身,看向身後那扇禁閉的門。
他眯了眯眼睛,拉開鐵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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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金山大教堂是坐立于舊金山的一座大型哥特式建築,雖然不及米蘭大教堂,但是初看的一瞬間,足以令人打心裡感到震撼。
禮拜堂剛結束了彌撒,人們走地幹幹淨淨,禮拜堂裡顯得空曠無比。
“你說來了一個D.D.D?!”丹特利安一蹦三尺高,“你怎麼不早說!”
路西菲爾皺眉:“那個D.D.D昨日早訪,今天我就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難道不夠早?”
“你明明應該當天就告訴我們!”
“他前腳剛來,我後腳就走?這太令人懷疑了。丹特利安,你說話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
丹特利安氣了個半死,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回到地窖裡,抱着自己親愛的妻子熱烈擁吻……
對不起,我無法立刻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一個僞人,我需要時間。他突然回想起瑪麗的話,以及她悲傷無比的面容,一瞬間無名火湧上心頭。
他猛地一拍扶手,站了起來。
“安靜。”加百列合上了《聖經》,厚實書本合上時發出的沉重悶響,伴随着他不容置疑的聲音,丹特利安立刻安分,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路西菲爾雙手環胸,非常鄙夷地看了丹特利安一眼,心中暗想:沒出息。
加百列将《聖經》放下,與桌子上其他書本貼在一起,仔細看,能發現那些書分别是《十誡》、《浮士德》……
他問:“撒斯姆呢,我記得今天馬戲團沒有演出。”
路西菲爾答:“他在遛狗。”
丹特利安哼了一聲:“他怎麼一天到晚都在遛狗,那隻查理王才那麼點大,小心别被溜死了。”
他的嘴巴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厭。
“不在就不在吧。”加百列像是放棄了,他走到路西菲爾身邊,“那個D.D.D就暫時就交給你。”
路西菲爾皺眉:“我說過了,我不殺人。”
加百列微笑,語氣稱得上是溫柔,“沒有讓你殺人,隻是把他趕遠一點而已。如果他一定非死不可,就讓丹特利安代勞。”
“我不……”路西菲爾想要拒絕。
加百列卻突然掰起她的臉,迫使她直視自己,“安東尼·安德魯被發現這件事是撒斯姆的失誤,他應該為此承擔責任,可惜他不聽話……你會聽我的話,對吧?”
路西菲爾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到最後還是選擇沉默。
“好孩子。”他溫柔地說。
丹特利安手撐臉看着兩人片刻,而後移開了視線。
等加百列離開了以後,他才說:“你為什麼那麼抵觸加百列?”
路西菲爾原本一直低着頭,原本眼中那充滿活力的光澤消失不見,變為一潭死水。聽到這話,她擡起頭,“什麼?”
“你是他的夏娃。”丹特利安說。
路西菲爾面部一瞬間變得扭曲,她俯下身子,将嫌惡的表情藏進掌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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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門開了。路西菲爾看着這個前不久剛來過一次的人,問:“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