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
溫蒂:“D.D.D走了?”
“走了。”昔拉說,她看見溫蒂翻折的領子皺了皺眉,走上前幫她整理好。
她說:“你也不小了,怎麼還總是這樣?”
溫蒂的眉眼低垂下去,“這衣服是加百列給我的,我并不喜歡。”
裙子通體純白色,一排奶白色的紐扣從頭到腳,唯一的裝飾是蕾絲邊的領口。溫蒂當年喜歡通過雜志學習人類的穿着打扮,上面的女孩們都穿着五顔六色。除了從事神聖工作的人以外,很少會穿的這麼單調。
“你既然回到教堂,就不應該穿那麼花哨的衣服,容易引起懷疑。”昔拉說。
衣服整理好了,昔拉稍微站遠了一些,滿意的點點頭,但她又皺眉,“你什麼時候換一張臉?”
溫蒂沒說話。
“不想換?”昔拉歎了一口氣,“好吧,但記得别被人看見。”
溫蒂:“我想出去轉轉。”
昔拉正準備離開,聽到這話她轉身,“出去透氣?可以,但記得把臉給變了。你和撒斯姆現在都被D.D.D通緝了,要是被看到可就完蛋了。”
“我明白。”溫蒂說。
溫蒂換上了修女的服裝,順着既定的路線從地窖打開暗門來到教堂的橫廳。她朝着教堂出口的方向走去,卻沒想到迎面走來一個人。
卡爾裡斯。
她怔愣住,他不應該和其他D.D.D們一起離開了嗎?
卡爾裡斯似乎也沒有想到會突然遇上她,腳下的步伐越走越慢。溫蒂看見他不動聲色地将右手背到身後,那是一個準備掏槍的動作。
為了避免露餡,溫蒂強行逼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D.D.D先生?”
卡爾裡斯說:“沒有。我有東西落在這裡了。”
溫蒂絞盡腦汁地回憶昔拉平時是如何對待前來教堂的信徒,極力模仿:“……需要我為你引路嗎?”
“不用了,謝謝。”
“那麼,願主保佑你。”溫蒂微笑。
直到卡爾裡斯從視野裡消失不見,溫蒂才收回視線。她繼續向前走,卻走了幾步後停下了。
加百列有事出去了,小醜在外遛狗,整座教堂裡裡隻有她、昔拉還有丹特利安三個人。如果被丹特利安發現卡爾裡斯獨自一人返回教堂,他一定會起歪心思。
溫蒂手緊緊握住胸前挂着的十字架吊墜,用力抿唇。在經過一番心理鬥争後,溫蒂還是歎了一口氣,她不打算出去了,計劃有變,她要好好監視丹特利安。
但她沒走幾步路,一雙黑色高跟鞋出現在視野裡。昔拉站在走廊中央,盡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仍然能感受到她洶湧的怒意。
“我剛剛囑咐過你什麼?”昔拉說:“你怎麼又和D.D.D見面了?”
.
卡爾裡斯睜開眼睛,汗水順着額角向下滴落,流動到眼皮上。他眨了眨眼睛,水珠從睫毛滴落。
他剛剛抵禦了一波心理暗示,好不容易才從幻境中掙脫出來,握着槍的手微微發抖,胸前一起一伏,喘息不止,明顯是累壞了。
丹特利安見他這麼快就清醒過來,嫌惡地“啧”了一聲。
“心理暗示已經對我不起作用了,丹特利安。”卡爾裡斯擦去流動到下巴上的汗珠。僞人以及幻人的心裡暗示原理和催眠一緻,主打出其不意。當被催眠人産生意識并築起心理防線,心理暗示就沒用了。
卡爾裡斯計算了一下彈匣内子彈的數量,剛剛用掉了一半,眼前的鏡子碎了幾個,但仍然遺留大半,他已經沒有備用彈匣了。
他捏着鏡子碎片的左手微微用力,鏡片的利刃切入防護服的膠皮手套中。
丹特利安從一個鏡子閃到另一個鏡子,又從這面鏡子移動到另一面,來來回回,速度極快幾乎産生重影了。
“答應卡勒姆小姐的事情我說到做到。”卡爾裡斯道:“我不是一個喜歡食言的人,你死了後我會回去交差的。”
果然如他所想,原本冷靜觀察的丹特利安聽到這話以後冷笑,嘴唇瞥了瞥,不屑溢于言表。
“你怎麼交差?”丹特利安拎起挂在脖子上的吊墜,那是一個十字架,但與普通十字架不同,中間是一個鑲嵌着一個六芒星。“拿這個回去交差嗎?”
卡爾裡斯:“你是僞人,她是人類,以往從來沒有過僞人和人類修成正果的例子。”
“路西菲爾曾經也和我說過一樣的話。”丹特利安說:“僞人和人類要想在一起很艱難,這件事她比我看得透,在我盲目自信的時候她就給我打過預防針了。但她也有走眼的地方。”
“——比如看上你。”
話音剛落,他就消失了。
事發突然卡爾裡斯沒有預料到,眼睛快速掃過每一面鏡子,企圖發現丹特利安的蹤迹。
一隻手從他拿着的鏡片中出現,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
力氣極大,卡爾裡斯的手腕幾乎要被扭斷,痛呼咬緊了腮幫子。他對着那隻屬于丹特利安的手開槍,手縮了回去,打了個空。
子彈隻剩下六顆了,要是丹特利安再來幾次突襲,肯定不夠用。
卡爾裡斯動了動手腕,每一次轉動都刺痛無比,好像是錯位了。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放下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