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
白若松此刻腦海裡隻有這三個字,化作烈焰,在她的胸膛中熊熊燃燒,炙熱地流淌在她的每一根血管中,讓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抓住她!!”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鋒利嘶啞得令人心驚,“殺了她!!!”
“白若松!”雲瓊轉身,鐵鉗一般的手臂牢牢摁在了她沒有受傷的那一側肩膀上,低沉着聲音道,“你冷靜一點。”
白若松想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雲瓊,手掌撐在他繃起的肌肉上,傷口正在向外滲血,可她像是發覺不到自己疼痛一樣,滿眼赤紅。
“她殺了李逸。”她喘息着,渾身都在顫抖,沒有哪一刻這樣憎惡過的身體如此孱弱,沒有辦法習武,“我答應過的,我答應過一定會為李逸報仇的!”
雲瓊有些不忍地别過頭去。
他也很想能夠為了李逸報仇,可他此刻不能承擔調虎離山的風險,隻能守在白若松的旁邊。
孟安姗本來垂着頭在撿地上散落的紅珊瑚珠串,聞言倏地一下擡起了頭,也望向了那個站在三樓窗口的女人。
她僅僅猶豫了一個瞬間,蜷縮起手指,将手心中撿起的幾顆珠子收了起來,轉身對着白若松笑了一下。
“别擔心。”她說,“我去替李逸報仇。”
她淩空飛起,抓住回廊上頭延伸出來的雨遮,翻上了回廊屋頂,又踏空到了老樹頂上,在準備翻進三樓窗口之際,三樓的艾棠也飛身而出,踮着三樓的欄杆翻上了四樓的露台。
她站穩了身體,連看也不看虎視眈眈的孟安姗,雙目死死地盯着白若松,揚聲道:“我會殺了你的,白若松,你等着我。”
三樓的護衛探身出窗口看了一眼,朝後喊道:“别讓她跑了,快去通知空枝大人!”
孟安姗喊了一句“讓開”,随即也踩了三樓的欄杆往上翻,艾棠見狀又踏空而起,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白若松的視線中。
白若松掙紮着往前探去,走出回廊,卻已經看不見兩個人的身影了。
空枝姗姗來遲,從三層的窗口也翻了出去,連一點借力都沒有,居然直接躍上了紅樓的頂層,站在屋檐上看了好一會,這才飛身而下,落在了白若松的面前,蹙眉問道:“怎麼回事,你們的人追上去了嗎?”
白若松感覺自己一顆因為憤怒而猛烈跳動的心在漸漸平緩下來,頭腦充血的她還有些茫然,愣神之際雲瓊已經替她開口解釋了一遍剛剛發生的事情。
空枝對孟安姗這個人的印象比較小,大家都站在那裡,她有限的注意力都在雲瓊和雲瓊兩位親衛身上。
畢竟三個人都是一身肅殺之氣,走起路來下盤穩穩當當,舉手投足之間也可以看出身手的不凡,相對起來,同樣身為武官的孟安姗就顯得不怎麼夠看,空枝也從未估量過孟安姗的身手。
“她能追上嗎?”她有些擔憂。
若是她在,這人必定都逃不出紅樓的範圍,可之前楊卿君被偷襲的事情讓她心有餘悸,知道樓裡有這麼一号危險人物,她的第一反應還是要守着楊卿君,趕過來就晚了一些。
白若松當然也不知道孟安姗的身手怎麼樣,隻有雲瓊沉默了一會,突然莫名說了一句:“她的身手比我估摸的要好上許多。”
他目光掃過院子:“那人連發四箭,手法娴熟,我沒想到她一人可以擋下三支。”
白若松聽懂了雲瓊的意思,空枝倒是什麼都不知道,覺得身為同伴,連對方的身手都能不清楚到這個地步奇怪得很。
不過她也清楚白若松一行人是官府的人,并沒有多問什麼,隻說了句:“追得上就行,我已經吩咐人去追蹤了,應當不會有事的,二位先随我來吧。”
雲瓊颔首,扶着惴惴不安的白若松一道跟上了空枝,還沒走幾步,居然迎面裝上了柳從鶴與月芙二人。
柳從鶴挎着一個藥箱,行步匆匆,月芙落在後頭居然都差點沒跟上。
“怎麼回事。”他目光掃過衆人,并不關心似的,隻問了一句,“小路呢,他沒事吧?”
白若松被他問懵了,倒是空枝開口道:“小路公子在熬藥呢,十分安全,柳公子請不用擔心。”
柳從鶴又看了一眼白若松,并沒有要跟着他們的意思,表示自己要單獨去見一下路途年,月芙便和他分了開來,加入了白若松一行人。
幾人跟着空枝一路上了二層,才剛跨過樓梯,遠遠地就瞧見大堂裡頭坐着的楊卿君。
二層的大堂比較起一層的來說是蚍蜉撼大樹,隻起到一個裝飾作用,并沒有考慮到真的有人會坐在這裡,所以沒有放置坐具。
楊卿君也不知道從哪裡搬了一張扶手椅來,以手支頤,斜斜地靠在一邊的扶手上,掀開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