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後站了一排漕運的護衛,面前站着的則是欽元春和欽元冬兩姐妹,其中欽元冬正伸手摁着一個不斷掙紮的小女孩。
女孩半人高,穿着一身粗布短褐,頭發在腦後紮了一個揪,兩隻手臂垂在身側随着她掙紮的動作甩開甩去,似乎是脫臼了。
“放開我,信不信我殺了你們!”那女孩還在口出狂言。
二樓的公子們不敢太接近大堂,可是又真的很好奇,紛紛從門縫和半開的支摘窗裡頭探出一雙雙眼睛來,偷偷摸摸瞧着這一切。
幾人接近了,楊卿君便坐直起身子,說了一句:“來了?”
欽元冬和欽元春也轉過身來,向雲瓊行禮。
空枝與月芙率先走上前去,站定到了楊卿君身邊,耳語着報告樓下發生的事情,這邊的雲瓊則蹙着眉詢問兩姐妹發生了什麼事。
二人面面相觑了一眼,欽元春先開口,言簡意赅道:“我們發現了這小狼崽子手裡拿着禁閉密室的鑰匙。”
白若松一驚,欽元冬便強行把那小女孩扭轉過來。
她看起來十歲左右,生得瘦弱,頭發因為營養不良而微微發黃,一身灰色短褐洗得發白,而且也根本不合身,上半身寬大,袖子挽起了好幾圈,垮褲卻小了許多,露出蒼白的一截腳脖子。
她此刻看着白若松一行人,臉部肌肉聳起,确實如欽元春所說,兇得像一頭呲牙的小狼崽子,随時可以撲上來咬人的那種。
“你的手怎麼了?”雲瓊突然開口。
白若松這才發現欽元冬受傷了,小臂臂彎處的袖子劃破了,露出裡頭的皮膚上也有一道淺淺的口子,滲出幾顆血珠。
口子看着不深,欽元冬甚至懶得包紮,但她是戴着金屬臂鞲的,那臂鞲内側,和傷口連着的地方,居然有一道深深的劃痕。
白若松毫不懷疑,若是欽元冬沒有戴小臂的這個護甲,今日她的傷口就不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了。
欽元冬鐵青着臉不願開口,欽元春便帶着一些揶揄的笑意替她答道:“姐姐疏忽大意,被小狼崽子咬了一口。”
這下别說是白若松了,連雲瓊都感受到了詫異,目光在二人之間轉了轉,道:“她看上去不像有沒勁的樣子。”
欽元冬一個上過戰場,立過赫赫軍功的将軍,居然被一個沒有習過武的小女孩砍了一刀!
察覺到白若松目光的變化,欽元冬面上浮現一層薄紅,她幾乎有些惱羞成怒了道:“我哪裡知道一個沒有絲毫内勁的小妮子會武招,一時沒有防備罷了!”
欽元春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問過了,這小狼崽子說是看樓裡護衛使過招式,就學了來。”
“将軍。”她看向雲瓊,眼中有一絲絲的興奮,“這小狼崽子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啊,收進軍中,來日必大有作為。”
“身份都沒搞清楚,收什麼進軍中,雲血軍哪怕就剩一個人了,也不收這種偷偷摸摸的陰險狡詐之輩!”欽元冬下自己妹妹的面子下得毫不猶豫。
近處的楊卿君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已經聽完了空枝和月芙二人的耳語,手指點着圈椅上的扶手,笑意盈盈道:“這位欽将軍言重了,難不成還以為是這小家夥打開了密室不成?”
欽元冬冷着臉,強調道:“是我帶人親手從她身上搜到的鑰匙。”
楊卿君“哦”了一聲,又道:“那現在鑰匙在欽将軍身上,難不成也是欽将軍開的密室?”
欽元冬眯了眼睛:“你什麼意思?”
“欽将軍莫要激動,我隻是在提醒欽将軍,不是鑰匙在誰手裡,誰就是開了密室的人的,她不過就是個粗使的小侍從,紅樓是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付給她的。”說着,他微微笑着轉向白若松,詢問了句,“你說是不是啊,易玄靜的小徒弟。”
白若松颔首,下意識道:“确實。”
欽元冬猛地側頭,狠狠瞪了白若松一眼,白若松吓得後縮了一步,躲在了雲瓊身後,隔開了她的視線。
欽元春是真怕自己姐姐這個暴脾氣,當場和人吵起來,連忙打圓場道,“楊副幫主的意思是,有人誣陷給這小狼崽子,來使自己脫罪嗎?”
楊卿君都還沒說話,那個被欽元冬摁着的小女孩突然脆生生開口道:“人就是我放出來的。”
她看着楊卿君,語氣有些倔:“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随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