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松第一次進暗室,并不了解裡面的構造,為了能夠判斷出去的機關的位置,隻能自己扶着牆壁繞暗室考察。
她全身都是傷口,幾乎是走一步喘一步,林安拖着鐐铐就跟在她的身後,好幾次聽見她的咳嗽聲,都以為她要倒下去了,伸長了手臂卻始終沒能接到人。
白若松艱難饒了大半圈後,摸到了一個狹窄的,剛夠一人通過的通道,有些疑惑:“這後頭是什麼?”
林安靜默片刻,竟是有些尴尬道:“我不知道。”
他剛說完這句,學生裡面便有人蹦跳了起來。
本來他們一群人都趴在暗室的門口,一寸一寸地摸索着,想要找到機關,聽到白若松和林安的話以後,有個人高高舉起自己的手,即便是黑暗中那雙充滿好奇的眼睛也閃着熹微的光亮。
“夫子,我知道,我知道。”他激動道,“我和小七鑽進去玩過!”
白若松感歎,不愧是少年人,被關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居然還有心思到處摸索着玩。
“對,我們去玩過。”被叫做小七的正是那個聲音聽起來格外小的少年,他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那裡頭啊,是一堵泥巴牆!”
“泥巴牆?”白若松摁了摁平整的牆壁,是一種一種堅硬又幹燥的質感,并不像是單純的泥土。
她雙手并用,摸着兩側的牆壁,微微側着身體擠了進去。
越往裡,那種潮濕的感覺就越重,白若松明顯感覺到手心中觸摸到的牆壁變得松軟起來。
暗室建立在地下,為了支撐這麼大的空洞,勢必需要加固牆壁,為什麼會越到裡面牆壁變得越松軟,更加接近普通的泥土?
說明這個地方的地勢比較低,不要加固牆壁。
青東寨依山而建,并不是平地,一頭是較深的地底,另一頭卻接近地面,完全是有可能的。
白若松不過走了數十步,通道就變得愈發狹窄,甚至于她不得不彎下腰來才能繼續前進。
“娘子可有事?”背後傳來了林安的聲音。
他心裡頭有些擔心白若松,可又不想表現出來,顯得聲音格外冷硬。
白若松便往前挪動着,邊回頭想應一句,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牆。
牆壁确實如那小少年說的那樣,是一堵泥巴牆,松軟又潮濕,撞上去并不疼,隻是些許沾染在了她碰到牆壁那一側肩膀的傷口上,傳來一陣微微的刺痛感。
白若松忍着傷口,高高舉起右手臂,在頭頂上一撐,卻隻摸到了略微堅硬一些的泥牆。
不要緊,不要緊,再試試,我一定沒有想錯。
白若松深吸一口氣,繼續在四周一寸一寸摸索,終于在後退了兩個腳掌的距離之後,手指摸到一條凹縫。
白若松感覺心裡咯噔一跳,急忙順着凹縫摸過去,明顯摸到了一塊區别于泥土質感的東西。她以手握拳,用手指骨在那塊東西上敲了幾下,聽見那東西發出了明顯的木闆空鼓時才會發出的響亮的“咚咚”聲。
“找到了!”白若松朝後大喊。
手臂的力量不夠,她就盡量站直身體,用自己的手肘一下一下錘擊着那塊木闆。
那塊木闆明顯很久沒被打開過,四周的縫隙都被泥土封住了,白若松一錘,那些幹燥的泥土就簌簌往下,落了她一頭一臉,把她嗆得咳嗽起來。
“娘子?”林安在通道外面喊了一句。
“沒,咳咳咳,沒事。”白若松摁着胸口強壓疼痛,啞着嗓子揚聲道,“我找到出口了,就在這裡。”
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所有男人都擠到了通道口,每個人都激動不已。
“可以出去了!”
“出口會在這裡面?”
“裡頭明明隻有泥巴牆!”
“那女人是不是在騙我們?”
七嘴八舌的讨論聲中,林安蹙着眉頭出聲道:“别吵了,我進去看看。”
男人們立即就不敢再議論了,但還是有人囑咐了一句:“夫子要小心啊。”
林安點了點頭,說了句“好,”随即彎下腰鑽進了通道中。
他的步子要比白若松大一些,不到十步就走到了白若松的位置,聽到了白若松用手肘敲擊木闆的聲音,立刻明白了什麼,上前一步,手掌摸上了那塊木闆。
“是隐藏的門蓋。”他肯定道。
“對,但是打不開。”白若松喘着粗氣。
林安敲了敲那門蓋,憑借聲音判斷了一下,感覺不是特别厚,疑惑道:“使點内勁不就踹開了?”
白若松一噎,讪讪道:“我是文官。”
林安不明白一個文官怎麼敢獨自一個人進到青東寨裡來救人的,不過白若松又确實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他便沒有出言嘲諷什麼,隻是口中道:“你閃開一些。”
白若松憑借自己這點力氣是打不開這門蓋了,就退讓開來打算讓林安試一試。
通道狹窄,沒法同時通過兩個人,她不能退到外面去,隻能後背緊貼着那堵泥牆,給林安留下盡量多的空間。
林安一個下腰,竟是在這樣狹窄的通道裡直接翻轉過來,拷着鐐铐的雙腿一塊使勁,對着那木制的門蓋用力一踹。
“咚”一聲響,門蓋松動了,有一道微小的光芒投了進來,白若松冷不丁就看見了林安因為下腰而漏在外面的一截雪白的腰肢。
她猛地側過頭來,緊閉了雙眼,腦子卻閃過了着赤色織錦缺胯袍的雲瓊。
他肩寬腿長,胸前被肌肉撐得鼓鼓囊囊,但是腰間那黑亮的單撻尾革帶卻勒出一截纖細的腰肢。
白若松知道他腰上必定也有結實緊緻的肌肉,并不像是外表看上去那樣細,可穿着衣服的時候總有過多遐想的餘地,白若松貼在一側的手指頭都忍不住蜷屈了起來。
“咚!”
又是一聲巨響,随後是門軸不堪重負而斷裂的咯吱聲。
白若松頓了一會,聽見通道外面小家夥們歡欣鼓舞的聲音,這才睜開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