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松賴在甲闆上拉着雲瓊一同看完了日出,回到自己船艙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李逸和孟安姗起床洗漱完畢之後,居然就在船艙的床鋪和門栅之間那點狹窄的位置裡拿着短刀互相喂招,毫不知情的白若松剛開了門跨進一隻腳,就被金屬的刀光晃了眼,頓時吓得面色慘白。
“瞧瞧你,吓着人家了!”
孟安姗大聲抱怨了一句,卻趁着老實人李逸轉頭看白若松的時候一個掃堂腿過去直攻下盤,幾下就把李逸打得連連後退。李逸忙着躲避,一個疏忽不察,腿彎撞在了床闆上,失了重心,向後傾倒之際,孟安姗匕首順着手掌一轉,反手握住握把就轉攻上路,對着她的面門刺去。
白若松見狀簡直都要吓瘋了,她瞪着眼睛還沒來得及喊出一句話來,便見李逸雙腿在孟安姗腰上一夾,腳脖相勾,撐着床鋪就把人在空中絞了個半圈。孟安姗隻覺腰上一重,随即一陣天旋地轉,還來不及調整重心,自己就面朝天花闆,被人從後鎖住了脖頸,牢牢鉗制在那人了胸前。
“孟安......不對!”白若松孟安姗三個字都要喊出口了,一看形事變化,不得不吞下後面的字,改口道,“李逸,還不快把人放開!!”
“嗯?”李逸擰着眉頭,不敢再放松警惕挪開目光,隻是勉強從這場切磋中分出了約莫十分之一的注意力給白若松,“為什麼?”
孟安姗錘着李逸的手臂,雙頰被憋地通紅,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什麼為什麼,她快被你勒死了!”白若松急道。
李逸的眉頭越蹙越緊,似乎也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快把人勒死了,可她剛放松一點點手臂,瞬間就被孟安姗一個肘擊頂在了肚子上。
“哈!”孟安姗趁機泥鳅一樣滑溜而出,站在三步開外對着仰躺在床上的李逸得意洋洋道,“兵不厭詐,知道嗎?”
李逸半弓着身體,捂着肚子看了一會尾巴已經翹到天上的孟安姗,猛地轉頭,目光冷箭一般刺向白若松,把白若松吓得後退出船艙,下意識做了個将手舉過頭頂的投降動作。
“我不是,我沒有,我也被騙了!”她一個三連否認,趕快把鍋甩回了孟安姗身上。
“我可是半仙,所有人的反應,當然都在我的計算之中。”孟安姗轉着手中的匕首,露出那種有些陰森的神秘笑容。
白若松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那你算到我會把你的朝食丢進玉江嗎?”
邊說,她邊把油紙包舉起,掂了掂,做出要往欄杆外丢的假動作,把孟安姗吓得正在轉的匕首都沒接住,啪嗒一下掉在了甲闆上。
“别啊,别啊。”她搓着手,谄媚地笑着,衣服狗腿子樣“好妹妹别這樣,我都快餓死了,你就是看在我昨晚給你們留晚飯的面上,也不能這樣對我吧!”
白若松見李逸已經自床鋪上站起身來,正渾不在意地在拍下擺上被孟安姗狠踹了好幾下的腳印,這才把油紙包收回來,左右晃了幾下後丢給了孟安姗。
孟安姗輕松看穿了白若松幾個丢東西的假動作,穩妥接住了那包東西。剛一入手,她便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這油紙包比尋常的大些,重量卻輕得多,完全不符合一兜子胡餅的手感,鼻子一嗅也不見芝麻香。
“做什麼,我還給你下毒嗎?”白若松拎着自己下擺就作勢要給孟安姗一腳。
她這一腳踢得不快,憑孟安姗的身手躲開簡直就是用牛刀殺豬,起碼白若松自己是這樣認為的,所以在孟安姗躲都沒躲,就這樣站在原地挨了她一下的時候,她眼睛瞪得溜圓,訝異得活像白天看見了什麼鬼怪。
“哎呀,是蒸餅。”孟安姗已經揭開了油紙包一角,看見了裡面微黃的大包子,不顧剛出爐的東西燙手,捏着當場咬了一口。
羊肉的誘人香味霎時便在狹窄的船艙内彌漫開,連一直興緻缺缺,正把孟安姗掉在地上的匕首撿起來擦的李逸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這種新鮮的,熱氣騰騰的東西,一看就不是船上的飯間能做出來的。
“船上的飯間還有這東西?”李逸滿臉懷疑。
“當然沒有,我在外頭看日出的時候看見了空枝。”白若松轉身關上門栅,隔絕了被外人窺探的可能性。
“嗯,誰?”孟安姗從吃食中擡起頭,嘴唇上沾得油汪汪的。
“就是那個自稱水手的護衛,漕運那個副幫主手底下的。”白若松從地上扶正因為她們喂招而不幸被殃及,歪倒在一旁的月牙凳,拍了拍面上的灰塵,一屁股坐了下去,“你别把包子一個人吃完了!”
“包子?”
“我是說羊肉餡的蒸餅,快放下來!”白若松拍了拍面前的桌面。
孟安姗一口把手裡的包子塞進嘴裡,又從油紙包裡一左一右兩隻手拿了兩個以後,才戀戀不舍地用手腕夾着那個油紙包放到了桌子上。
“是那個輕功了得的女人?”李逸倒是對空枝頗有印象,她挨着白若松的位置坐下來,解釋道,“從我旁邊過去能不被我第一時間發現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