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後,尤染敏銳感覺到池木溪找他的次數增多了。
就像此刻,池木溪分明上課一直睡,可突然地對方頭擡起來,緊接着伸了個懶腰,因為骨架生的好,簡單的動作讓背影也格外晃眼。
就是有點擋黑闆。
尤染将頭往左移了移,看清老師剩下的筆記,低頭往本子上記。
下一秒,鈴響了。
池木溪與此同時也扭過頭看尤染,估計是剛醒,頭發有些淩亂,上面有縷揚起的發,嗓子聽着也啞。
他問:“廁所去嗎?”
尤染欲言又止:“……”
他每次看到對方總會在下課前幾秒醒過來都很震驚。
尤染的目光在對方頭發上停了半秒,微不可查皺了皺眉,而後轉向黑闆,說:“你先去吧,我還得等一會。”
算了,頂着這張臉,睡亂了發型都像是故意做的。
尤染放棄了提醒對方的念頭,隻專心看着黑闆寫。
池木溪聞言卻是沒走,更是直接大大咧咧整個人都轉過來,随手拿着尤染擺在桌子最上方的書煩着看,語氣很輕松:“沒事,我等你。”
尤染筆尖一頓,他想再說些拒絕的話,又怕太過刻意,便選擇緘默。
不過由于他學習時就是這樣,池木溪也沒在意,隻是将尤染的書放回原位,又拿起杯子上的小貓挂飾把玩起來,順口問道:“中午想吃什麼?”
尤染這回是真皺起了眉,目光下意識往舒鶴那邊看了眼,猝不及防,目光對視上了。
後者朝他露出了個淺淡的笑,然後朝他走來。
舒鶴走到尤染身邊,自然圈住了尤對方的脖頸,眼神卻是看着池木溪:“在聊什麼?”
池木溪把玩小貓挂件的手不知何時放了下來,心中湧着說不清的不适,眼神不自覺瞥向舒鶴的手,旋即皺了起來。
舒鶴離得太近了,再近些簡直像貼着尤染的臉。
池木溪抿着唇,眼尾的痣莫名泛着些許兇氣,他看着舒鶴開口,語氣是自己都不曾察覺的不善:“在說中午吃什麼,你呢,要和我們一起嗎?”
池木溪的語氣并沒讓尤染起疑,在他印象中,他們一直都是這般相處的,大方互怼,疏離感也不強。
不過池木溪的舉動卻讓他想到另外一件事。
池木溪和舒鶴的關系本是很好,後面尤染硬擠了進去,三人便時常一起。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池木溪好像很久都沒叫過舒鶴了,反倒整日下課上課地總找尤染。
可能是占了離得近的便宜,這是好事。
尤染這般告訴着自己,心中卻無法抑制地生出不耐和不虞。
……他已經很久沒和舒鶴一起玩和吃飯過了,上課下課的絕大部分時間都和池木溪在一起,時間幾乎被對方完全占據。
雖然在他的忍受範圍内,但是相比舒鶴,舒鶴無疑是排在第一位的。
思忖間,舒鶴身上的氣息傳到他鼻尖,尤染這才意識到他們離得近了,對方指腹的溫熱那麼強烈的附在他的臉上。
明明根本沒碰到,卻還是感到了不适,尤染順勢偏過頭主動問:“要一起嗎?”
他的語氣本就軟,平常也不是特别主動的人,此時更顯得黏黏糊糊的,像是在祈求一樣,眼睛擡起,顯得臉越發素白清純。
舒鶴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年,對方的耳根也很紅,他彎起眼,一雙桃花眼滿是溫和的笑意,應聲道:“好啊,剛好我們也很久沒一起吃過飯了。”
尤染這一偏頭,臉便徹底離開了舒鶴的手,他裝作學累了,用另一隻手輕輕揉着肩膀。
舒鶴的手也很自然退了出去。
池木溪臉色稍緩,看着尤染手中放下的筆,問:“寫完了嗎,寫完我們走去廁所。”
尤染被轉移了注意力,他看着黑闆,還有點沒寫完,他搖了搖頭,“還沒有。”
說罷也不再管舒鶴,隻是認真做着筆記。
舒鶴見狀笑了笑,對池木溪打趣道:“平常不見你這麼脆弱,上個廁所還要人陪。”
池木溪回怼:“你這是嫉妒我有人陪。”
兩個人小學雞似的吵架反倒讓尤染松了口氣,這樣看來,他們的關系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等寫完後,舒鶴還在和池木溪鬥嘴,也沒走,尤染蓋上筆蓋,站起身來,問:“走嗎?”
池木溪是第一個發現尤染寫完了的人,他朝舒鶴揚了揚下颌,“不跟你掰扯了,我們先走了。”
說罷,他順勢勾着尤染的脖頸,兩人貼得極為近,他也不覺得不适,精緻張揚的面上滿是得意的笑。
也不知道在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