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他上台扶話筒那一幕吧。
琴酒想,雖然他故意背對鏡頭,但果然還是被拍下來直播出去了。
這些記者,大小電視台的都有,某些小電視台權威上肯定比不上大電視台,所以就搞直播搶播第一手消息,這也是他們慣用的手段,隻是沒想到竟然恰巧被高明注意到了。
“杉本健人是組織的人?”
“誰知道呢。”琴酒耍滑頭不說,但這樣的回應和說了也沒區别。
“所以組織要參與京勝商會的選舉?”諸伏高明相當驚訝。
琴酒愣了下,問:“你怎麼知道?”當警察的也會看财經方面的新聞?
剛剛琴酒不明說,這會兒諸伏高明也逗他:“你猜猜看?”
琴酒皺着眉頭沒有回答。
“我有一個朋友是經商的,雖然沒加入商會,但對這些也有些了解,我們前些天才聊過商會選舉的事情。”諸伏高明笑着主動說明。
琴酒恍然,也并不在意,連商會都沒加入,大概隻是個不入流的商人,畢竟高明在長野應該交不到太厲害的朋友。
“組織會不會插手太過?”
琴酒沒法回應這個問題,怎麼算插手太過?組織從來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
“别想這麼多了,反正也沒用,辦案的時候注意安全。”琴酒笑着岔開了話題。
可諸伏高明卻回了一句耐人詢問的話:“未必就沒有用。”
因為諸伏高明的這句話,即便已經挂斷了,琴酒還是久久沒回過神來。
不是,他什麼意思啊?
他人在長野,難道還想管東京的事情?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警察罷了,組織的事情哪裡是他能插上手的?
可諸伏高明什麼都沒有說,任由琴酒抓耳撓腮的猜測,也根本猜不出高明的心思。
收工回家,這場戰役大獲全勝!
到家之後杉本健人的興奮勁兒還沒有散幹淨,激動地邀請一群人去唱K,伏特加倒是欣然前往,琴酒和綠川光卻根本不想動。
兩人離開之後,綠川光接過管家端過來的果切,端着碟子走到琴酒身邊遞給他,自己也坐到了琴酒邊上。
“大哥,吃塊水果?”
琴酒拿了叉子插了一塊,放進嘴裡繼續看手機上的資料。
綠川光将腦袋湊過去,看到了琴酒屏幕上滿滿有關中村和樹的資料。
中村和樹根本就沒有負面新聞,除了他幼年便父母雙亡外,其餘大量的全是有關慈善的情報,一筆筆捐款如流水般花出去,不求任何回報。
單從這方面來看,說中村和樹是一個變态,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他有什麼不對勁兒嗎?”綠川光問。
“他是杉本健人當選會長最大的阻礙。”
綠川光一怔,有些茫然:“可他不是不參加競選?”
“以前沒參加,以後卻未必。”琴酒捏了捏眉心,有些疲倦,這個人絕對不能小看。
從始至終,中村和樹都表現得非常正派,在面對本野夫人的時候也宛如紳士,在黑鴉中的競拍或許是中村和樹在琴酒面前露出的唯一的破綻。
這樣一個精于演技的人,琴酒目前隻見過貝爾摩德一人。
這種演技當然不是指掩飾身份,而是徹底掩蓋了他黑暗面的性格。
比如綠川光,雖然平日裡讓人不至于認為他是個卧底,但相處久了,也能看破他溫和的一面。
比如安室透,他内裡其實是個正義感十足的人,這些在他的某個眼神中琴酒也有看穿過。
再比如諸星大,那家夥同樣有着正派的一面,但那又有什麼用?人分兩面,并不是所有有正義感的人都是卧底。
中村和樹給琴酒的感覺完全不同,從他平日裡所做的事情來看,從來就沒有給過琴酒任何陰郁的感覺。
“他不可能不參加。”琴酒始終堅信自己的判斷,然後又打開電視機查看新聞報道,他有預感,中村和樹明面上入局的時機就要來了。
兩日後,新聞報道了中村和樹被警方帶走調查的事情。
可又不到半日的時間,中村和樹便被放了出來,警方已經徹底調查清楚,當初本野夫人是被喝醉了的泰山勇推下樓去的。
中村和樹當晚召開了記者招待會,面對着鏡頭,他痛心地表示:“我非常抱歉,我承認,我的确和本野夫人簽了合同,但那都是為了保障他們母子日常的生活。可這樣的行為卻導緻泰山勇無法拿到錢,酒後一時沖動對本野夫人下了手。”
中村和樹低着頭,眼眶通紅,眼中有晶瑩的淚珠閃爍。
他對着記者們道歉,對着所有關注這件事情的民衆們道歉,卻沒有為自己說一句話。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泰山勇之前的指控是因為拿不到錢故意攀咬,中村和樹還是沒有半句解釋。
他好像誤墜人間的天使,他始終相信清者自清,也的确認為這件事是他的失誤。
“我該給他錢的。”中村和樹追悔莫及:“如果他來找我,我一定會給他錢,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生命更加寶貴的東西了,不管需要花費多少錢,如果能買回本野夫人的性命,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最後,中村和樹也痛斥了萬田敬太的不齒行徑,說:“我的父母走得早,我的祖父曾對我說過,商會是他一輩子的心血,他希望将商會交給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自知能力不足,所以從來沒有觊觎過,可如果商會未來要交到萬田敬太那樣的人手裡,我甯願它在我手裡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