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和樹攥緊了拳頭,滿臉悲憤地宣布自己将會參與這一任商會會長的選舉。
看着電視新聞中對中村和樹撲天的誇贊,綠川光難以置信地看向琴酒。
果然,被他說中了。
“能幹掉他嗎?”杉本健人指着電視機中的中村和樹憤怒又期待地看着琴酒:“他搞這一出,現在民衆都支持他,他們這些普通人雖然沒有選票,但商會肯定要選一個廣受喜歡的會長,這樣對大家未來的發展都有好處,所以他的支持率肯定直線上升!”
本野直哉死了,萬田敬太被抓,杉本健人本來該成為最後的赢家,結果中途卻蹿出一個中村和樹,這讓他怎能不氣?
琴酒的視線從新聞報道中收回,漠然說道:“不管是本野直哉綁架你,還是他的死,包括泰山勇醉酒之後殺死本野夫人以及對他的攀咬,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推高他的支持率,讓他能毫無差錯地成為商會會長。整個事件,從頭到尾都是中村和樹一手策劃。”
杉本健人一驚,難以置信。
琴酒輕蔑地笑了一聲,視線略過杉本健人,真不堪啊,他們所有人全都被中村和樹耍了。
那家夥最初的支持率幾乎是沒有的,商會的人都對他四處做慈善的行徑深惡痛絕,可現在呢?
民之所向,商會的會長若是别人,對整個商會都會是一種打擊。
民衆會不會抵制?商會是否能迅速發展?會不會失去顧客的信任?種種問題,都是商會成員們需要考量的。
而現在,順水推舟讓中村和樹上位似乎成為了最好也最簡單的選擇。
杉本健人小心翼翼地問:“琴酒,你覺得我還能不能……”
“你沒機會了,杉本,你應該也意識到了吧,所以才會讓我去殺了他。”琴酒指着電視機裡的中村和樹說道:“他不死,商會的會長就隻能是他。”
杉本健人頹然地塌下肩膀,整個人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他想要讓組織看到他的努力,想要讓組織看到他的價值,可如今,卻不得不全部依靠組織的力量。
組織會怎麼看他?先生會怎麼看他?會不會覺得随便什麼人都可以替代他的位置?杉本健人不敢想,可如果他連現在這一關都過不去,也不用去考慮未來了。
“琴酒,我需要組織的幫忙。”杉本健人懇切地看着琴酒。
“好。”琴酒沒有拒絕。
有人歡喜有人憂,綠川光始終不認為這一切都是中村和樹的陰謀,他也找公安的人調查過中村和樹,對方的慈善都是真的,每年捐出去的錢都能幫助很多人,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是惡人?
在琴酒安排暗殺計劃的時候,綠川光湊到琴酒面前問:“琴酒,中村和樹現在是民之所向,組織要是對他動手,肯定會引起很大的關注,萬一暴露了對誰都不好。除了殺他,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除非他主動和組織合作。”
綠川光閉了嘴,那是不可能的。
“事到如今,杉本健人靠正常選舉根本不可能會赢,但隻要中村和樹死了,其他人沒有能和杉本健人争的。”琴酒向來喜歡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處理問題。
“可萬一暴露了……”
“綠川,這次任務不需要你出手。”琴酒冷冷說道,他并非對綠川光不滿,但讓弟弟親手殺死他看重的“好人”,這樣的事情琴酒還幹不出來。
綠川光欲言又止,想要再勸,卻又擔心會暴露自己。
“就定在三天後吧。”琴酒為中村和樹選定了死期,表情很愉悅:“三天後,為了更加營造自己的好名聲,中村和樹将會發表露天的演講,我會在他演講的最高/潮開/槍。”
琴酒承認,中村和樹最初的确騙到了他,所以他也願意給中村和樹一場充滿高光的死亡。
三天後,東京某廣場,中村和樹發表了他的演講。
琴酒早已埋伏在了高樓上,架好狙/擊,伏特加和綠川光則在廣場周圍,由伏特加向琴酒傳達演講實況,以便琴酒選取最高/潮時動手。
今天不是個好天氣,烏雲蔽日,漸漸地,有牛毛細雨紛紛落下。
秋雨有些涼,落在身上令人不禁打起激靈,但随着雨越下越大,那種涼意反倒可習慣了。
這場演講,除了現場的觀衆,同樣進行着全網直播。
這一天是中村和樹特意定下的,等到演講結束,暴雨演講将會成為他人生的高光時刻,他成為會長也再無人可阻。
他籌劃這一切,十年如一日地堅持慈善,不知道蒙騙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曾害死過多少人。
如今,他似乎終于能得償所願了。
可惜……
琴酒發出冰冷的嘲笑,從瞄準鏡中看中村和樹,宛如看着一隻拼命在泥潭中掙紮的螞蟻。
這個世界,可不是隻要努力便可以成功的,有時還需要一些運氣。
雨越下越大了,漸漸淋濕了琴酒飄逸的長發,琴酒卻似乎沒有感覺到一般,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大哥,可以了。”耳麥中傳來伏特加的聲音。
琴酒發出一聲獰笑,即将扣下扳機。
正在此時,一雙修長的腿跨雨而來,男人穿一身筆挺的西裝,握傘的手白皙而骨節分明,他大步走到中村和樹身邊,将傘朝他的頭頂移了移。
而後,男人擡頭,目光看向瞄準鏡另一端的琴酒。
明明是無比冷靜的眼神,卻仿佛一團火焰就那樣直撞上來,直燒得琴酒連槍都要握不穩了。
琴酒的手指從扳機處緩緩移開,神色怔愣,眼神一瞬不錯的透過瞄準鏡注視着持傘而立的青年,心髒處仿佛被什麼輕輕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