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一無所有。
王藥了解顧依,很了解,他知道顧依可以不要命,不能不要弟弟。
何必這樣殘忍?
“大公子,您再等幾天,少爺也許……”
顧依不等丫鬟說完,他把兩封信卷在一起,收入懷中 ,掉頭一跳,隐身在黑夜。
和離書、休書,這時在顧依眼裡沒有不同,都是王藥要和他恩斷義絕的表示,他不同意,他都不簽,可他知道死守在外不會讓現況有改變,王藥明知他的軟肋,竟狠心抽了他肋,那已不是單純的生氣,而是心死後的懲處。
生平第一次,顧依逃避懲處。
——隻要不接受這個處分,就能和施罰者繼續糾纏。
顧依打這這主意,就這麼耗吧,什麼書都不簽,弟弟依然歸他,即便夫人的心暫時挽回不得,他還有權力去讨弟弟,到時夫人舍不得弟弟,也就舍不掉他。
這主意糟糕,顧依知道,但他别無他法,隻是他還有自知之明,他現在的情況沒資格讨要弟弟,他沒地方住,連飯錢都沒有!
必須去敦宗院,這是顧依能想到的最好去處,他本就非去不可,聖旨來的,可夜晚不方便去,還得等次日,在街上晃了很久,饑餓還是能忍,臀上許久未換藥的情況就不太樂觀,顧依已經痛得有些暈,他不自覺來到蕭寅官舍。
蕭寅官舍沒住别人,有個空房,顧依眼珠子一轉,越牆跳進去,蹑手蹑腳到那空房。
“噢!”一聲野獸那樣的嚎叫把顧依給吓住,那是蕭寅的叫聲,他怕是蕭寅遇刺受傷,連忙趕去蕭寅卧房,打遠就見房中有燈火,裡面有兩三個人影,房外還有侍衛,顧依怕事情不簡單,未免壞事,他就跳到房頂,揭瓦偷看,這一看就放心,原來房裡的人是蕭寅兩位兄長,他們都在床邊,一人坐、一人站。
顧依所在的角度無法看到床内,但看擺放在床下的靴子,他認得是蕭寅的,那床上人必是蕭寅。
“哥!輕點!”蕭寅又叫,顧依大概能猜想是什麼事。
“哎……”站着的蕭家大哥蕭梓搖頭,“爹太狠了,什麼事不好好說,一罰就打一百闆子,看這傷……還是叫大夫吧。”
“不要!我才不要讓别人碰我屁股!啊!疼啊!”
看着是在給蕭寅上藥的二哥蕭儒也歎氣,“這時候你還怕羞?我和你大哥又不是大夫!”
“别給我提大夫!晦氣!”
顧依在屋頂上按捺不住,他飛身落地,從開着的窗口闖進房,幸好蕭家兩位兄長不是膽小的人,沒有吓得喊刺客,而是一認出他便淡定地點頭問候,“殿帥,那麼晚呀。”
顧依向兩人行禮,他見床上一陣亂動,馬上搶上前,把正欲穿褲子下床的蕭寅壓回去,并把視線落在沒來得及遮住的傷,情狀不是特别嚴重。
“拿冰塊敷一晚上,明早再上藥就可以了。”顧依對蕭家兄長說。
“哦——好,我去拿冰。”蕭儒起身離去,蕭梓看了看紅着臉不動的三弟,若有所思點點頭,跟着二弟出去,體貼地關窗關門。
顧依遠離床榻,不看蕭寅,免得蕭寅害臊。
“怎麼來啦?”蕭寅問。
“借住一晚。”
“搬過來好啦。”
“不用。”
沉默維持了一盞茶,拿冰塊的人還沒回來。
“王爺怎麼會打你?”顧依打破沉寂。
“因為你啊。”
顧依皺眉,看向蕭寅,那傷顯得刺眼,許是在戰場保護蕭寅多年的習慣作祟,顧依見不得蕭寅受傷。
“我要娶你做正室。”蕭寅咧嘴笑。
顧依翻白眼,暗忖,王爺,打死你兒子好嗎?